仲儿攥着苏瑶的袖口不肯撒手,乌亮的眼睛映着密道石壁上跳动的幽光:“娘亲的空间不是只能存死物吗?活人也能进去?”童妃昏迷中发出细碎呻吟,腹部诡异的青紫色正顺着衣襟蔓延,苏瑶咬破指尖在儿子眉心点下血咒,空间玉佩在掌心泛起温润的光:“秦大师圆寂前重塑了空间法则,你进去后先找西侧玉柜,里面有‘醒神露’……”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传来指甲刮擦石壁的声响。苏瑶猛地将一双儿女推入玉佩白光,转身时袖中金针已破空而出——却见来者踉跄着跌入火光,竟是浑身浴血的曲博。
“师……师姐……”曲博右目已瞎,手里紧攥着半幅画卷,“双玉不能合璧……楚情情要借灵脉……”他胸前插着的云渊剑透体而出,剑柄上缠着的发丝与苏瑶亡母的发式分毫不差。
苏瑶扶住他 crumbling 的身体,目光落在画卷残片上:那是拉斯国皇宫的占星台,台中央刻着与青云山灵脉走向 identical 的阵图。曲博喉间涌出黑血,嘴角却露出苦笑:“当年你母亲……是我从祭坛上抢下来的祭品……”
玉佩光芒骤然大盛,仲儿的声音从中传来:“娘亲!童娘娘喝了醒神露,她、她竟说楚情情是她孪生姐姐!”苏瑶指尖一颤,曲博眼中闪过骇然:“双生蛊!拉斯皇族用双胞胎养蛊,童妃腹中根本不是胎儿,是……”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血蚕从石缝钻出。苏瑶挥剑斩开虫群,却见楚情情踏着血雾而来,云渊剑上的血迹已凝成黑蝶形状:“苏瑶,你以为把孩子藏进空间就安全了?当年秦琪用毕生修为设下的空间,如今可是连通着我的血蛊阵!”
玉佩里传来祁妃的尖叫,仲儿惊惶的哭声混着蛊虫振翅声。苏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空间法则在血脉之力下显现出金色纹路,却见楚情情割破手腕,鲜血滴在阵图残片上,青云山灵脉的金光顿时染上一层血色。
“看到了吗?这灵脉本就是我拉斯国的‘噬灵蛊’所化。”楚情情癫狂地笑着,童妃的双生玉坠突然从苏瑶怀中飞出,与她手中玉坠合二为一,“当年秦琪用假死骗过我,如今双玉合璧,这灵脉该认回真正的主人了!”
山摇地动间,密道顶部开始坍塌。苏瑶被气浪掀飞,却见曲博拼尽最后力气扑向楚情情,怀中掉出的玉佩碎块与她腰间残玉相呼应——竟是完整的拉斯国护国玉玺。
“瑶儿!”付战的声音穿透烟尘,他胸前护心镜裂出蛛网状纹路,却仍抱着浑身是血的暗卫闯了进来,“天机阁传来消息,秦大师的……”话未说完,楚情情已将双生玉坠按入阵图,青云山灵脉化作巨型蛊虫破土而出,虫身覆盖的鳞片上,竟刻满了苏瑶母亲的生辰八字。
仲儿突然从空间中跌出,手里攥着半卷残书:“娘亲!秦大师的笔记里说,破阵需要……需要皇室血脉!”苏瑶看着仲儿眉心未褪的血咒,忽然想起秦大师曾说过她的血脉天生适合祭阵。付战猛地将她护在身后,护心镜终于碎裂,露出里面贴着的一道泛黄符箓——正是秦大师所说的“大罗金仙护体符”。
楚情情指尖勾着蛊虫触须逼近,童妃不知何时醒来,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姐姐!我们是亲姐妹啊!”楚情情却反手掐住她的脖子:“亲姐妹?你不过是我养在暗处的血蛊容器!当年母亲把你扔在 orphanage,就是为了让你替我承受天罚!”
苏瑶趁机制出金针封了蛊虫七寸,付战抓住机会掷出断刀,刀刃却在触到楚情情的瞬间化作飞灰。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突然传来晨钟暮鼓之声,一道青影踏剑而来,剑尖挑起的,正是秦琪大师的骨灰坛。
“秦……秦师伯?”付战瞳孔骤缩。来者掀开斗笠,面容竟与秦琪分毫不差,只是左眼角多了一道疤痕。他挥手洒出骨灰,蛊虫触须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曲博,你当年偷换安胎药时,可曾想过今日?”
曲博咳出黑血,眼中满是悔恨:“我……我只是想让她留在青云山……”话未说完,已化作飞灰。楚情情尖叫着后退,蛊虫却在金光中越缩越小,最终化作一枚血色卵坠入苏瑶怀中。
付战捡起地上的护国玉玺,忽然发现背面刻着“拉斯公主苏若”四字。苏瑶望着卵中隐约可见的婴儿轮廓,终于明白为何楚情情执着于童妃的身孕——那根本是为了用双胞胎血脉复活拉斯国初代巫女。
“娘亲,空间里的祁娘娘醒了,她说……”仲儿突然指着卵壳惊呼,只见里面的婴儿睁开眼睛,瞳仁竟是罕见的双色,“她说这孩子才是真正的拉斯国继承人!”
楚情情见势不妙欲遁走,却被秦琪传人挥剑斩断退路。苏瑶摸向腰间玉佩,空间里突然传来母亲的传音:“瑶儿,用你的血滴在玉玺上……”当鲜血渗入玺面的瞬间,青云山灵脉竟化作一道金桥,直通天际。
“原来如此……”秦琪传人望着金桥叹息,“当年你母亲带着玉玺逃到青云山,就是为了用灵脉镇压巫女转世。如今双生蛊已破,拉斯国的邪术该终结了。”
付战将苏瑶拥入怀中,远处传来晨鸡报晓之声。仲儿从空间里取出秦大师留下的星盘,盘面指针竟指向童妃怀中的婴儿。苏瑶望着渐渐破晓的天空,终于明白秦大师所说的“天命”——不是牺牲,而是重生。
楚情情在金光中化作飞灰前,不甘地怒吼:“你们以为结束了?拉斯国的血咒永远不会消失!”但她的声音很快被金桥的光芒淹没,随着第一缕阳光洒落,青云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付战低头看着苏瑶掌心的血色卵,轻声道:“瑶儿,这孩子……”
苏瑶抚摸着卵壳,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微弱心跳:“他是无辜的。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两个国家的机会——一个放下仇恨,重新开始的机会。”
仲儿拽了拽苏瑶的袖子,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养这个小弟弟呀?他会不会突然变成大虫子?”
付战失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傻孩子,有你母亲在,就算是虫子也得乖乖听话。”
众人相视而笑,晨光中,金桥缓缓消失,只留下一枚晶莹的玉佩坠在苏瑶颈间。那是秦大师用灵脉碎片所化,上面刻着两个小字——“新生”。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道观的钟声。苏瑶望着怀中的卵,心中忽然充满了希望。也许,仇恨终将被时光冲淡,而爱,才是永恒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