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张泽鑫现在这一刻,泪流满面。他跪倒在地,痛苦地哭嚎着:“母亲,我对不起你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浸湿了膝下的泥土。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揉碎。他的哭声低沉而嘶哑,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悔恨,回荡在军事学院空旷的训练场上。这一刻,那个平日里坚韧不拔的少年,彻底崩溃了。
张泽鑫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身体不住地颤抖。母亲的离世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位至亲,更是失去了一直支撑他前行的精神支柱。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承受一切磨难,但当噩耗传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一幕深深地刻在韦睿的脑海里,韦睿站在不远处,望着好友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无法释怀。他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陪伴在旁。
翌日,张泽鑫收拾行囊,告别了军事学院,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路途。他要亲手安葬母亲,还要遵照习俗守孝三年。这意味着,他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回到京都,无法与昔日的同窗并肩作战。韦睿送他到学院门口,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挂念。他深知张泽鑫的痛苦,也理解他选择回乡守孝的决定,但他更希望好友能早日走出丧母的阴影,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和方向。
就在这个月,军事学院安排学员轮换实训,韦睿所在班级被派往东洲裂谷前哨执行任务。东洲裂谷,地处荒原,是弼麟国最东边前沿的一个弯曲国土的伸展。这里地势险峻,丘陵起伏,地貌复杂多变。特に一条深深的地裂谷横亘其中,将连绵的丘陵一分为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裂谷深不见底,两侧峭壁嶙峋,风声在谷中回荡,带着几分苍凉与肃杀之气。
韦睿站在军事学院的门口,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圆身上。小圆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显得清新而自然。她正低头帮韦睿整理行囊,手指灵巧地在包裹上打着结,神情专注而认真。
“小圆,你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韦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这次去东洲裂谷前哨实训要三个月,三个月不能见到小圆,这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小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韦睿哥哥,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有点担心你。”她的声音柔软而关切,像是一阵春风拂过心头,让韦睿感到一阵温暖。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显然对这次分别感到不安。
韦睿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我是去实训,又不是去拼命。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但看着小圆那张清秀的脸庞,他心里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小圆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柔弱的小女孩,她长高了不少,眉眼间透着一股灵气,俨然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而自己呢?韦睿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训练而变得粗糙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被晒黑的脸,苦笑了一下——他倒是变得又黑又瘦,跟小圆站在一起,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韦睿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东洲裂谷那边听说很危险。”小圆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关切。
韦睿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圆的脸颊,试图缓解她的担忧。小圆的脸软软的,带着一丝少女的温热,韦睿的手指停留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小圆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眼中仍有一丝不舍。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韦睿,“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干粮和一些草药,你路上用得着。”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叮嘱一个远行的家人。
韦睿接过布包,心中一暖,“谢谢你,小圆。你真是个细心的好姑娘。”他将布包小心地放进行囊中,然后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队友们。队友们正在整理马匹和行囊,马蹄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即将出发的紧张气氛。
韦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队友们中间,大声说:“兄弟们,我们要出发了!这次实训是锻炼我们的好机会,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自信和斗志。队友们齐声应和,士气高昂,纷纷翻身上马,整装待发。
韦睿回头看了一眼小圆,她站在原地,微笑着向他挥手。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光晕。韦睿心中一酸,但他强忍住泪水,挥了挥手作为回应,然后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带领队友们向东洲裂谷进发。
车马缓缓前行,韦睿坐在马背上,目光望着远方。马蹄踏在土路上,扬起一阵阵尘土,车轮吱吱作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张泽鑫,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
“韦睿,你在想什么呢?”身旁的队友李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地问。李猛是个豪爽的汉子,皮肤黝黑,笑容憨厚,是韦睿在学院里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韦睿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在想张泽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的山峦。
李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张泽鑫是个好兄弟,他一定会挺过来的。那样的打击,谁受得了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这次实训,等他回来,咱们再一起并肩作战。”他的话充满了鼓励和支持,像是在安慰韦睿,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韦睿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对,我们要努力训练,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等张泽鑫回来,我们还要一起为国效力。”他深吸了一口气,驱散心中的忧虑,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旅途上。
车马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沿途风景渐渐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变成了荒凉的丘陵。韦睿望着窗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小圆的笑脸和张泽鑫那悲痛的身影。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完成这次实训,早日回到京都,与亲友团聚。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他在乎的人。
经过数日的跋涉,韦睿和队友们终于抵达了东洲裂谷前哨。车马在一片高地上停下,韦睿跳下马,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放眼望去,东洲裂谷深不见底,两侧是陡峭的峭壁,像是被一把巨斧生生劈开的大地,裂缝中隐约透出一股神秘而苍凉的气息。裂谷周围的地形错综复杂,丘陵起伏不平,风沙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干燥而肃杀的味道。裂谷边缘散布着嶙峋的怪石,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仿佛在低语这片土地的坚韧与荒芜。韦睿站在高地上,远眺裂谷对岸,只见一片荒芜景象,偶尔有几只孤鹰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孤寂与壮阔。
这里是弼麟国最东边的边防要塞,肩负着保卫国家安全的重要使命。前哨依制高点而建,周围环绕着木制的防御工事和哨塔,了望台上的士兵手持长矛,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远方。木制栅栏上挂着风干的兽皮和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彰显着军营的威严与肃穆。韦睿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沙尘与紧张的气氛,他心中暗想:这就是我们要实训的地方了。 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浸透着军人的汗水与牺牲,每一处工事都诉说着边防的艰辛。他对这片土地油然而生敬意,同时对即将开始的实训既期待又紧张。
“欢迎来到东洲裂谷前哨。”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声音洪亮而有力,打断了韦睿的思绪,“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名叫刘武余。你们是军事学院派来的学员吧?”刘武余身材魁梧,脸上刻着风霜留下的痕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威严。他的军装上挂着几枚勋章,熠熠生辉,诉说着他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韦睿连忙上前行礼,“是的,赵指挥官。我们是来实训的,请多指教。”他的语气恭敬而谦逊,双手抱拳,微微低头,以示尊重。
刘武余点了点头,目光如鹰般扫过众人,“很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最近边境不太平,乱党活动频繁,我们正需要人手。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学到真本事,为国家效力。”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与鼓励,语气虽严厉,却让人感到一种被信任的温暖。韦睿心中一凛,感受到肩上的责任,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辜负指挥官的期望。 他环顾四周,只见前哨内士兵们忙碌地穿梭,有的搬运物资,有的检查武器,训练场上隐约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气氛紧张而有序。这里的一切与军事学院的训练场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实战的紧迫感与真实感。
刘武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随,“跟我来,我带你们看看这里的情况。”他转身带路,步伐稳健而有力。韦睿和队友们赶紧跟上,沿着前哨内的土路前行。土路上铺满了沙砾,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两旁是低矮的灌木和稀疏的草丛,风一吹,沙尘飞扬,模糊了视线。刘武余一边走一边介绍:“东洲裂谷地处荒原,地势险要,是天然的防御屏障。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常年风沙肆虐,条件艰苦。裂谷下方常有野兽出没,裂谷以东还有乱党盘踞,你们来了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韧。
韦睿认真倾听,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的环境。前哨的防御工事虽然简陋,但布局严谨,了望塔和箭楼分布有序,显然经过精心设计。他默默记下这些细节,心中对这个地方有了初步认识。裂谷的风声呼啸而过,夹杂着远处的鹰鸣,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与肃穆。他想起了军事学院的绿茵操场,想起了京都的繁华街道,而这里的一切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燃起一股斗志:我要在这里变得更强,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我在乎的人。
参观完主要区域后,刘武余将他们带到宿舍区。宿舍是一排低矮的木屋,屋顶铺着厚厚的草垫,墙壁上挂着军旗和简易的地图,显得朴实而庄重。韦睿走进分配给自己的房间,放下行囊,环顾四周。房间不大,摆着几张木床,床上铺着粗糙的毛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头味。墙角堆放着一些军用物资,床头挂着几件军装,显示着军营的简朴与实用。“条件简陋,你们就先凑合着住吧。”刘武余站在门口,语气平淡,“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开始实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韦睿和队友们自行安顿。
韦睿坐在床边,拍了拍床板上的灰尘,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小圆那担忧的眼神,想起了张泽鑫那悲痛的哭嚎。这次实训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他在乎的人。他必须在这里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他们,才能不辜负太子的信任。他打开行囊,将小圆给他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布包里装着她为他准备的干粮和草药,每一件都带着她的关心与爱意。他轻轻抚摸着布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小圆就在身边,轻声叮嘱他要小心。
“韦睿,这地方真够荒凉的。”李猛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干粮,边啃边说,“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有点像真正的战场。”他的语气轻松,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韦睿笑了笑,“是啊,这里跟学院完全不一样。咱们得好好适应,不能丢了学院的脸。”他站起身,与李猛聊了几句,心中却始终牵挂着远方的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