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素问在云梦城逛了许久，始终没有寻到仙器之灵。
“煌天，会不会不在城中啊？”
“主人不会的，这座城在这里，云梦一定在，但是……”
煌天欲言又止，扁素问性子急连忙催促道：“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
“看这城的状态，云梦只怕也要死了。”
“额……”扁素问迟疑，“如果是这样，那些城中人会怎么样？”
“陪葬。”
“……”
完了。
师傅说过，九重天来了不少人。
看起来要被一锅端了，这云梦城……
在扁素问思索的时候，煌天突然喊道：“小心！”
扁素问一愣，但迈出的脚步没有收回来，接着身子一踉跄，险些摔倒。
“我靠，谁拌姑奶奶？”
扁素问怒气冲冲的回头，顿时愣住。
一个老头躺在墙角，正是他伸出的一只脚险些绊倒扁素问。
老头蜷缩在墙角，看起来有些可怜，低头着看不到脸。
扁素问迟疑一会，转身离开。
“算了，也是个可怜人。”
哪知，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素问……是你吗？”
这个声音，扁素问猛的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那老头。
随即她走过去，蹲下来身子，将对方的脸掰过来。
“我靠……你……”
扁素问惊吓的猛的退后几步，神色震惊。
老头没了眼珠，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恐怖，而且脸上身上都有不少伤痕。
但这个样子……
沉默许久，扁素问试探道：“师傅？”
“素问……是我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
扁素问身子颤动，忽然质问道：“我不信，你分明死了！”
“唉，为师当年也承蒙仙人所救。”
“那你为何不来寻我？”
“身不由己啊……”
“……”
当时风尘韵装死，那三人并未补刀。
而他醒来时，朱礼也不在。
他的眼睛被那个小娃娃啃食殆尽，但他还是挣扎起身离开那里。
万一那三人再寻回来，可就真的死了。
可他走了没多久，便坚持不住，倒在了墙角。
他知道，这是云梦城开始枯萎之象。
他突然有些感觉有些好笑。
为这座破城操劳一辈子，结果到头来，不仅没有把他当做主人，反而连他也一起困死在这里面。
这可真是讽刺啊。
只是，命运似乎对他也没有那么不公平。
在他绝望之际，居然碰到了此生唯一的徒弟。
说起扁素问。
乃是他当年偶遇的孤儿。
被抛弃的孤儿，不知父母是谁。
风尘韵听到那婴儿啼哭，那一刻忽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遂将其收留带在身边，随着小女娃慢慢长大，风尘韵发现这小娃娃资质不错，且天性活泼。
他给她起名，扁素问。
教她修行，但从未说明自己的来历。
所谓求来的丹药，也是风尘韵随手就能拿出来的。
开始，风尘韵是想将她带回云梦城的。
可在那个里世界，扁素问要突破金丹的时候，余火居然意外出现在那里。
当时的余火，本源不完整，对云梦城无用。
在那一瞬间，风尘韵下了决定，将扁素问送到余火身边。
若将来计划出了问题，最少还有素问这一张底牌。
相识的人，最是方便下手了。
可意外发生了。
余火和扁素问没有过多交集，因为余火身边多了个叫江枫的人。
这两个人跟狗皮膏药一般，经常黏在一起，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
这导致扁素问基本被边缘化了。
后来，风尘韵也渐渐忘了这个徒弟。
既然放手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就当，从未没遇见他这个师傅吧。
如今命运的齿轮，让两人再次相遇。
风尘韵忽然很感谢当初偶然萌发的恻隐之心。
“素问，师傅好难受，能帮帮我么？”
扁素问很生气，但面对如此哀求的语气，她迟疑片刻，还是用灵力帮风尘韵去掉了身上的伤口，被啃食的眼珠也重新长了出来。
但苍老之态，无法消去。
风尘韵动了动眼珠，看向扁素问笑道：“素问，你生的漂亮了，修为也高了不少。”
“真好。”
扁素问刚要说话，煌天旗忽然飞出，将扁素问拉开。
扁素问：“？？？”
仙器之灵现身，是个帅气的小男孩。
他盯着风尘韵皱眉，“主人，你这师傅叫什么名字？”
“风尘韵啊，怎么了？”
“……”煌天沉默片刻，略有恨意道：“这家伙就是花云裳一直寻找的人，也是覆灭花家的四人之一。”
被花家附灵的神兵，都有一丝神韵留在花家，当年事，它们也知道。
扁素问一愣，盯着师傅沉默下来。
如今她也知晓了不少，师傅居然是那些恶人之一么？
风尘韵也愣住了。
花云裳。
好久远的名字。
他与花云裳没有夫妻之实，却已有夫妻之名。
他这徒儿莫非……
“素问，你与花云裳是什么关系？”
扁素问抿唇，“她现在是我师傅。”
风尘韵：“……”
他忽然笑了起来，“命运当真有意思……”
他与花云裳没有后代，如今这个徒弟却先后拜他们二人为师。
“你也学会了天衍九诀？”
“我……”
扁素问话说一半，煌天突然朝风尘韵出手，口中怒喝：
“主人，不要听他蛊惑！”
“你这人该死！”
扁素问喝道：“煌天，住手！”
“主人，他……”
“别说了。”
煌天：“……”
扁素问看向风尘韵，淡淡道：“学了又如何？”
“素问，这云梦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仙器之灵失踪，只有你才能寻到。”
“你出现在这里，就是天意。”
扁素问：“……”
不是天意，是花云裳让她来的。
莫非……
花云裳已经算到了今天，她无法面对，特意让她过来么？
可花云裳不知，我与他也曾经是师徒。
“主人，别听他的，天衍九诀你还未完全掌握，若是贸然使用，会遭到反噬的。”
扁素问看向煌天疑惑道：“什么反噬？”
煌天沉默会，淡淡道：“花明簪说过，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天衍九诀便是那个一。”
“这是一本包容万象的功法，一旦反噬，使用者会承受所有的因果。”
“就比如这云梦城，你若强行使用，这些人的遭遇都会反噬到你身上。”
扁素问：“……”
风尘韵也沉默下来，这天衍九诀如此霸道？
他从来不知道。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素问，你离开吧，或许这就是为师的命数。”
“为师不怕死的。”
煌天捏紧拳头，阴森的盯着风尘韵。
此人，当真可恨。
扁素问沉默许久，忽然笑道：“师傅，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一直将你当做父亲的。”
“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看你离去？”
“这条命，就当还给你了！”
“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说着，扁素问身上散发出光芒，光芒中有一幅卷轴出现。
正是花云裳传给她的天衍九诀。
“天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