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溟洲的指尖死死扣住酒店套房的金属门把手,凉意顺着指节蔓延至整条手臂。
晨曦像把锋利的手术刀,透过落地窗缝隙斜斜切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眉骨下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衬托得愈发深邃而警惕。
昨夜在货轮集装箱里十几个小时的疲惫,此刻化作高度戒备的警觉,他猛地旋开门,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人。
何嘉威单手插兜,黑色连帽卫衣松松垮垮地罩在精壮的身躯上,
抽绳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在胸前画出不安分的弧度。
这个身高192的大男孩下意识后仰,躲开扑面而来的气流,篮球鞋在地毯上蹭出闷响。
他看着季溟洲眼下浓重的青黑,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偷跑回来的。\"
声音里带着惊讶,却也有几分意料之中的了然。
季溟洲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扫过何嘉威刻意随意的穿着。
做旧的卫衣看似慵懒,却恰好勾勒出宽阔的肩线;
运动裤的剪裁完美贴合修长的双腿,分明是精心挑选的效果。
\"你一早来团宝房间干嘛?\"他刻意咬重\"团宝\"二字,语气亲昵得近乎挑衅,仿佛在宣示某种不容置疑的主权。
何嘉威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老字号茶楼的预约界面泛着冷光。
\"带小爽的爸妈爷爷奶奶去喝早茶。\"他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七点就在楼下遛弯等了,说要给小寿星买虾饺当开门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季溟洲紧绷的下颌线,\"爷爷奶奶昨晚还念叨,说要是你在就好了。\"
季溟洲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萧爽家人面前,亲口送上生日祝福?
可母亲派来的私家侦探此刻或许正游荡在酒店附近,每一个大胆的举动都可能让他暴露。
\"你订好包厢,隐秘一点,我稍等也过去。\"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好。\"何嘉威应得干脆,转身时卫衣帽子滑落,露出被汗水打湿的发梢——显然是刚打完球就赶了过来。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季溟洲关上门,走廊里传来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他知道,何嘉威走了。
而此刻,何嘉威却并未离开。
他立在转角处,高大的身影被阴影吞噬。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耳中好像传来若有若无的交谈声,像是萧爽带着睡意的轻笑。
他的心猛地抽搐起来,胸腔里翻涌着酸涩与嫉妒。
他们在干什么?拥抱了吗?亲吻了吗?无数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狠狠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才稍稍清醒。
不,不会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可那些与萧爽共度的记忆,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他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吗?但当这一切真的可能发生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