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带着人,送琪小娘母子离去后,转头对两姐妹道:“琪小娘这性子,十年如一的闹腾。”
小菊闻言,便回道:“虽然闹腾,但胜在真性情,讨夫人喜欢。”
齐妈妈笑着点头:“你这话倒是不错,胜在夫人喜欢她真性儿,你们别看她性情张扬,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性情比旁的人好,从不磋磨底下人。”有一句话,齐妈妈没说,那就是对方这性情,倒真不像王家养出来的姑娘。
三人说着就进了屋,杨夫人就对三人道:“前些日子,底下庄子的账,我还没盘完,被琪娘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看那些账本子了。心漱,你带着菊瑛、梅瑛她们姐妹去处理。”
齐妈妈应声,就叫木棉进屋伺候。
齐妈妈带着姐妹两人去看账本,对姐妹两人道:“那点子账本,一个时辰就能处理好,弄完了,我也不约束你们走动。”这是要给两人放假休息。
姐妹两人欢喜的应了,看账本的时候,算盘啪啪作响,都想着快点弄完。
处理好这点子账本,齐妈妈就打发她们自去。
小梅道:“姐姐,我等下要去东大院找剪离,你要去吗?”
小菊摇头道:“你去吧,我等下回屋,抄录书籍。”
小梅便收拾一番,去找剪离去了。
两人在一处小亭子相会,剪离给交给了小梅一封信:“这信是林百户给你的。”
小梅拆开看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对剪离道:“他约我休沐那一日,去逛庙会。”
剪离听了,佯装无事道:“那你要去吗?”
小梅想了想,自先前从庄子里回来后,她便没再跟林驺见面,只跟他传了几封无关紧要的信件。
先前,林驺借着还络子的事情,与小梅相熟,小梅送东西表示感谢,一来二去,就有了暧昧。
吊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于是,小梅就对剪离耳语几句,叫他帮忙送一封信去乡下。
剪离听罢,面色有几分犹疑:“你既知他这个年岁,有了妻子,又何必跟他纠缠。”剪离先前,还以为小梅是看上了林驺,虽然难受,想着只要小梅高兴就好,但现如今一看,小梅并不喜欢对方,却依旧跟对方来往,剪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想。
小梅见他面色,就知他想法,就道:“剪离,我离不开富贵,可我的身份太低了,所以只能诸般算计,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她向来在剪离跟前,都是天真活泼的,这还是第一次在剪离面前展露最真实的自己。她想要验证,验证对方的真心,在对方看到最不堪的一面后,会怎么选。
剪离见她神色黯然,连忙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不会离开你,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给不了对方结果,就不会拿爱慕之言束缚她。
听剪离这般说,小梅眼眶微微的发红,只觉鼻子发酸,但还是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剪离,我不嫁林驺,我也不喜欢郎君,但我贪图富贵,我想要锦衣玉食,我想要富贵荣华,只有这深宅大院,才能挡得住马匪的刀,只有郎君才能给我想要的。但我保证,只要我登临高位,我能有的富贵,就不会少了你的。”她说着,就故作轻松的走了几步,悄悄背过身,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
“好。”剪离有几分苦涩的回她,是自己不好,给不了她要的富贵荣华,所以,自己只能去助她攀高枝。
小梅应了林驺的约,林驺喜不自胜。
当天赴约的时候,特意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很少穿的深衣,戴上了高冠,对着铜镜照了一下,又觉得太过郑重了,就换了圆领袍,戴了一顶四方冠。
等他到州牧府后门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头戴珠帘帷帽少女朝他挥动袖子。
少女戴的是草珠子穿成的竹编帷帽,挥手的时候,珠子碰撞在一起,让她的面容忽隐忽现。
林驺快走几步到她跟前,唤了一声:“梅娘。”
小梅脸颊微红,唤了一声:“林将军。”她懵懂又羞涩的眼神,好似欲拒还迎,勾得林驺心神荡漾。
小梅记得花妈妈从前的教导,花妈妈说过,她笑起来有几分孩子般的纯真,眼神懵懂又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最勾男人心。
见林驺失神,便收回眼神,只道:“我们去逛庙会吧。”
林驺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应好。
他们去了集市,这是元月最后一个庙会,办得尤为盛大。
并州很繁荣,沿街叫卖的小商贩,都趁着庙会出来招揽客人。那些走街串巷的,也汇聚到此,挣些嚼用。
小梅带着几分羞涩,但又很大胆的伸手,牵起林驺往人群里挤:“我们去看杂耍吧,我以前在蜀地,也爱看。”那时候,她的阿爹阿娘都在,蜀地也没有马匪。
林驺护着她挤了进去,少女的活泼,跟其她女娘不同,她像暖阳,让人跟着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两人玩了很久,他们走过拥挤的人群,走过有些寂静的小巷道,又穿出来,到了另一条街道。
今日的并州,每条街道都很喧嚣。
日头渐渐偏西,林驺送小梅回去。
小梅进角门前,低着头,不大好意的问道:“林将军,你会娶我为妻吗?
林驺高兴得想要应是,但又想起乡下的家人,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
看着少女娇羞又期待的面容,他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娶了妻……但看着对方的笑脸,他点了一下头。
小梅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欢喜不已,想要上前抱他,但又顾着女子的矜持,朝角门跑去,回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林驺,我等你来娶我。”
进了门,有婆子来关门,随着门扉的关闭,小梅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在脸上。
想来,要不了几日,对方的妻子,就该上门来寻自己了。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