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宁江市,郊区,鑫妍旗下一处不小的产业园区。
严格意义上讲,这里不直属鑫妍集团,而是和F国企业成立的合资公司。
“安总好。”
“安总好啊。”
见安妍从门口走进来,在场员工纷纷从岗位上抬起头来。
“快过年了,大家辛苦了。”
她歪头笑了笑。
“年终奖和春节福利,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谢谢大家一年的工作。”
“再两三个礼拜,就能放假回老家了,大家春节快乐啊。”
“谢谢安总!”
在场员工异口同声。
众人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这并非什么阿谀奉承,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从商多年,安妍最骄傲的,就是她名下企业的企业文化。
尤其是优异的福利待遇和企业氛围。
最基层的流水线员工,客服,前台,销售,无疑都是感念她的。
上层的领导者,无论是副总裁,总监,经理,也鲜有拉帮结派搞特殊。
企业上下,有的只是领导关系,而并没有尊卑关系。
自然形成了良性的循环和竞争。
不过嘛…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都是不会闯祸的人才。
会议室。
“谁能告诉我,这个是谁签的?我专门推掉了去港宏市的行程直飞过来。”
“你告诉我这是阴阳合同,还是跟外企签的,胆子太大了吧。”
“解释一下吧。”
安妍“啪”一声,把两份文件拍在桌子上,语气不容置疑。
鑫妍集团旗下有很多产品,几年的外贸做下来,在海外也算略有知名度。
去年刚和F国的一家企业达成合作。
二者协作,建立了这家合资公司,生产母婴产品销往F国。
但问题就出在,对方要求这家公司生产的产品,全部采用鑫妍的商标。
而商标转让协议,却没有通过商标局的批准,合作上不上下不下,很是尴尬。
这还是某高管想的主意。
拟一份阴阳合同,阳合同用来备案,阴合同包含商标授权的内容。
本来这也没什么。
就好比埋了个地雷,只要地雷不爆炸,草地看上去和以往差不多。
但恰恰就是上个月,那家F国公司,在它自己的独资公司,也用了鑫妍的商标。
安妍不在国内,法务部掏出合资协议,指着非竞争条款刚想出手。
“啪”一声,地雷当场炸了。
“安总,是这样…”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开口。
“商标协议不通过,我也想给公司省钱嘛,哪知道有这种事…”
安妍无奈摇摇头。
“我早就说过,做生意要合法,合法,上班不能违法,交税不能违法…”
“签合同就能违法吗?”
“守法是准则,警察会拿不法分子维护社会秩序的,警察抓不到你特警抓你。”
“小学生都知道的知识,你是我们鑫妍分公司的副总裁啊…”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脸无奈。
“再说了。”
“对方这是摆明了挖坑给我们跳啊,你还傻乎乎地跳进去了。”
“本来以为华国人才坑华国人,没想到这群老外也喜欢下套。”
安妍语气听起来轻松。
但整个办公室的人,大气也不敢喘,无一不是垂着脑袋,看着地板。
“等等…”
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转向桌边开口:“我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他们给我们下套,图什么呢?”
“图钱?庭外和解狠狠敲诈我们一笔?逻辑对得上,但我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办公室里,几人面面相觑。
有些事情,人与人的思维是有区别的,安妍不指望他们能理解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一定是对的。
与其说直觉,这更像一种经验,就像老练的猎手有反应猛兽的本能一样。
有时候或许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从商就是这样。
它没有后悔的机会。
看着光鲜亮丽,万人之上,好似为所欲为的样子,但踏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这样吧。”
安妍摸了摸下巴。
“法务部门,整理对方的法律漏洞,向江省仲裁院提出仲裁。”
“公关部门,跟我一起去,尝试庭外和解,不要着了对方的道。”
一个千亿集团,承担的舆论损失往往比实际付出多得多。
好比某个车企出了事故。
赔钱也许花不了多少,但众口铄金,由此带来的投资缩水却是不可想象的。
会议结束。
一群人陆陆续续,低着脑袋从门口走出去。
安妍在桌前沉默了片刻,拨通一则电话,举起手机。
“薄夜…”
“帮我个忙,行不行,查一下一家叫艾弗森的F国企业。”
“我要知道,他们背后的老板是谁,到底受谁的指使。”
与此同时,帝都。
“听说杨宇辰那小子,现在接手了瑞康生物,杨家还把里面的东西搬空了?”
“是啊,姓杨的小子现在焦头烂额,在港宏市急得是上蹿下跳啊。”
四合院餐厅的圆桌旁。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桌前的两个中年男子大笑起来。
“那小子,银行里倒是有人,万一搞虚假合同,从银行贷钱怎么办?”
“怎么办?”
那人脸上,笑容逐渐变冷。
“他在港宏市有人,我在港宏市就没人吗?把这事抖出来好了。”
“连带着他手里的银行,一起完蛋。”
“不对啊…”
另一人摸了摸下巴。
“这小子的那个女朋友,就是那个…那个姓安的小姑娘呢?”
“那小姑娘,不买信托,不偷税,不做基金,不转移资产,现金全泥马握住手里。”
和某些给妻儿留下百亿m币信托,自己拍拍屁股留下一摊项目窟窿的不一样。
鑫妍集团可是实打实的有现金储备。
说一句江南市现金王都不为过。
虽然鑫妍集团的钱不是安妍的钱,但如果她想的话。
这笔钱完全可以填上瑞康生物的窟窿。
“老傅,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男人摇摇头。
“鑫妍那边,我肯定派人牵制住,到时候舆论压力起来,我们再撤资砸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酒盅,碰了碰,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
“正好。”
“让他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