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纪清博进了火车站,本想把人送上车再走,哪知纪少爷晃了晃手里的卧铺票,真是有钱的是爷,一点儿不会亏待自己。
“不用,看老子手里拿的什么?哪像你每次吭哧吭哧的舍不得多花钱!”
“这票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你以为我不想?是我懒得托关系。”
林靖轩蹙着眉,赏了他一记白眼,立即掉头往回走,活该自己心软,心疼他被自己骗。
“喂!你不送我了?”
“不送!想去自己去,回来我再来接。”
“啧……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小时候一个德行。”纪清博摇了摇头,随后进了车厢,按号找到自己的铺位放好行李箱。
列车晃晃悠悠的开始缓慢行驶,仍不断有人在走廊里来回穿梭,纪清博刚躺在铺上闭着眼眯会儿,紧接着有个女人把他推搡醒了。
“诶,年轻人能换个铺吗?我不想去上铺睡,掉下来咋整?不得摔死我。”
这妇人穿的像模像样,脚上踩的皮鞋,身上也穿着新裁剪的的确良衬衣,不像是个普通人,反而像个单位里的小领导。
纪清博穿着成品衬衣,身上盖着西服外套,睡眼惺忪的瞅了她一眼。
转头翻个身,用衣服蒙上头接着睡,丝毫没管妇人难看的脸色。
“喂,小年轻,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我让你上去睡,把下铺让给我!”
妇人不耐烦的又推搡了一下纪清博,嫌他没眼力见。
平日里她在单位呼来喝去早习惯了,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今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个人。
“大娘,你嫌掉下来摔死,我不怕吗?还是你的命比我的金贵?”
纪清博烦闷的一把掀开外套,叹了口气,这年头真有倚老卖老出门“乞讨”坐车的人。
“诶,年轻人!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谁想让你摔死呀?我只是想跟你换个铺!”
“不换!要换拿钱换,少贪小便宜,也不怕长鸡眼。”
纪清博丝毫不惯着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竟然颐指气使的想欺负他,傻子才跟她换铺。
“你这年轻人怎么不尊老爱幼呢?没看我岁数这么大了,不能谦让我一次吗?”
“不能!我说了要换拿钱,我要双倍的下铺钱。不换拉倒,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听你的指挥?”
听见纪清博想要双倍的下铺钱,妇人干脆不装了,直接一屁股坐在纪清博的铺上耍赖。
“你要不同意跟我换,今儿我坐这儿不走了,让你想睡都睡不着!”
她想用无赖行径黏上纪清博,逼迫他不得不就范,毕竟这年月谁也怕说不清道不明,何况一个大小伙子呢!
倘若妇人大喊一声“耍流氓”,纪清博少不得被公安带走详细调查一番。
哪样都对他百害无一利,毕竟这种事全靠她如何说。
谁让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少不得影响当事人往后的晋升,以后在单位说话也会气短不少,谁让这算“黑料”呢!
在国外这种事纪清博早已见怪不怪,谁能保证没有遇见过歧视?没有受过外国人欺负?
一切全靠他们自己的拳头来寻求真理,他和林靖轩每每遇见麻烦,无一不是揍的那些人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才罢手。
虽然在林曼妮的眼里,他们属于标准的好好先生,手无缚鸡之力。
只有自己清楚他们的拳头到底有多硬,多少次为自己找回尊严。
“你想坐可以,麻烦闭上那张嘴,熏得人恶心。”
纪清博闭上眼不愿搭理那妇人的絮叨,却把皮鞋脱了直接伸到她身边,蜷曲的侧躺着,着实委屈了他那双长腿。
“你……”
“大娘,我说了闭嘴,让你坐这儿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施舍,别蹬鼻子上脸。”
没曾想纪清博会这么刚,换以往她这样胡搅蛮缠时,这个铺上的年轻人早就麻溜自己上去了,这次怎么失效了呢?
“你脚太臭,离我远点儿,别把我新做的衣服弄脏了。”
妇人厌恶的往外面挪了挪身子,想离纪清博的脚距离远些。
哪知她越挪他越凑,刚有点距离,立马又被他粘上来,非要一双臭烘烘的脚丫子紧挨着她的新衣服。
“喂!你娘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非得逼着我说难听话?”
“我妈只教过我寡廉鲜耻,你说的这个我记得老师教过。对不起昂,学习不好,老师教的没学会。”
纪清博自在的抻个懒腰,脚丫子干脆紧贴着妇人的的确良衬衣,吓得她一声惊呼站起身。
“你再这样,我告你耍流氓了?”
“不用你,我来!来快人呀,有人诱拐少男了,诱拐少男了……”
这几嗓子喊的整节车厢差点全跑过来凑热闹,唯有同隔间的人硬憋着笑不敢多说话,谁都看得明白是这大娘想白占便宜,只是碰见硬茬了。
趁没人注意他,所有人挤在过道里围着妇人问情况,见过男人欺负女人,从不知道女人还敢欺凌男人。
纪清博眼疾手快的胡乱拉扯开几颗纽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肌肉,装作受了欺负的模样,堪比无辜的白莲花。
“你干啥呢?我可没动过你衣服!”
妇人一眼没留意,等再看到纪清博时,他衬衣上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几颗。
“什么……大娘,你没动过?那衣服是自己解开的?我都睡着了,是你喊醒我非给你让铺,这个不是你扯的又是谁?”
纪清博本身就比一般人白的多,别看是个男人,长相优越多数女人。
要说林靖轩是偏阳光的帅,那他是偏柔和的俊,俩人各有各的优势,走在路上总能吸引一片欣赏的目光。
“你别想为老不尊占我便宜,我也是有单位的,小心我去你单位投诉你!”
纪清博装模作样的当着众人面一颗颗扣上纽扣,看得一些女人们纷纷红了脸,这人脸长的好就算了,手也那么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隐约显出来的青筋勾勒出手背完美的曲线,不仅力量感十足,也细腻无瑕。
妇人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想发火又发不出来,颤巍巍的伸手指着纪清博争辩。
“他骗人,他说谎!你们问他们,我根本没动过他的衣服,是他故意污蔑我!”
她慌张的指着同隔间铺上的人,想让他们为自己作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都干嘛呢?吵吵闹闹的不安生,车厢严禁聚众斗殴,谁敢闹事跟我走一趟。”
乘警巡视到这节车厢,一看过道里挤满了人,心知一定有人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