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在西北小镇拍摄的时间并没有原本预想的那么长。
随着天气渐冷，小镇上再度开始飘雪时，剧组也结束了最后一场在这里拍摄的戏。
七八辆装着器材和工作人员的大巴在小镇外头集结，顾言和郭凡等人最后一次环视了这个他们待了二十多天的地方。
“这地方不错，之后有空再来。”
郭凡眼见着小镇的环境变化，虽然没有完整地见过四季，可也在和小镇居民的交流中，将这个地图给完善了。
他觉得这里是个很适合拍公路片，或者一些废土求生之类剧集的地方。
也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科幻电影起步于此，于是他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此时多少有些不舍。
“祖国风光大好，像这样的地方可太多了，你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
一大早起来便要驱车离开，顾言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活泛了起来。
心情大好地便开了个玩笑。
上次在海南拍戏的时候郭凡也是这样，拍戏拍到后头就说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要不是还得回去筹备处理后期，顾言都觉得他可能会就地度假。
此刻又来这么一遭，虽说大家也都已经适应了这地方的风土人情，顾言却还是觉得这事十分值得吐槽。
杜姜同样站在车边。
他脑海中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在这座小镇各个街道和布景里头拍的戏，心里升腾起了几分和郭凡一样的念头。
人总是会被自己所熟悉的环境所吸引，因为这是他们待着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
换了一个地方之后，大家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熟悉另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是以，人总是恋旧的。
不过事随时移，也没到真能养老的时候，眼下杜姜正值壮年，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也就停留了几秒钟。
他笑着道：“是这样，说不定等到魔都的戏份结束了，到时候大家就又都舍不得魔都了。”
“那不可能。”郭凡这会倒是坚定了，先是反驳了杜姜的说辞。
顿了一会才解释道：“魔都那物价跟这能一样吗？”
“很贵的。”
“虽然我们现在经费很多，但还是得省着点花。”
省下来的钱多试几个特效不好吗，这样之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郭凡在看到特效公司发来的报价清单后，逐渐也有些紧迫了起来。
科幻片真不是一般人能拍的。
想拍的差，拍的有喜剧效果的话，你可以在主角两个拳头上分别画上图画，然后两边各自写字。
一边寒冰特效，一边火焰特效。
观众看了说不定还会嘎嘎乐，觉得这导演跟他们真的是抽象到一块去了。
可如果实打实地要做出那种火在燃烧，冰在闪光，甚至冰火相交产生的效果。
那花的钱就不是十倍二十倍的差距了。
即便现在他有李承致和顾言的支持，郭凡倒也不是可以这样光明正大花投资人的钱，拿去打水漂的性格。
“老郭这话说的有理，我给你点一个赞。”
顾言对他的说辞就很满意，可能也是实打实投了钱之后，就被激发出了一副资本家的嘴脸。
他此刻便一副欣赏表情地看着郭凡点了点头。
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一般的视线，看得郭凡眉头不住跳动。
幸亏这时候叶旭东过来提醒了下几人该出发了，这才避免两人在临行前再给大家表演一出全武行的喜剧。
……
路途很远，众人自然不会坐着大巴从西北直达魔都。
几辆车载着他们到了机场，随后便是机器托运，人上飞机。
匆匆忙忙地将一切做好了准备，随后几乎整架被包下来的飞机便从西北小镇直飞魔都。
从升级筹拍开始，剧组的动态便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眼下郭凡他们大张旗鼓从机场离开的举动，自然很快就被发到了网上。
对这电影期待已久的科幻迷、电影迷们就很开心。
“剧组既然动了起来，那应该说明他们有一大段戏应该已经完成了，估计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电影上映了吧。”
“真好奇顾言加上郭凡这个组合，能够打造出来的科幻电影是什么样的。”
“楼上说漏了，还有杜姜、万倩、柳妍和王赫棣，别给人留下把柄了。
虽然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要说就说全。不然……小心你的私信。”
“这沟槽的风气，说句话都有错呗。”
“不说这个了，按郭凡拍电影快枪手的模式，不如猜猜这部电影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拍完。”
“我猜四十天能够结束。”
“四十天不够，结束是结束，后期特效可比过往其他电影麻烦多了，至少再加二十天。不如猜两个月。”
“两个月加一，不过我们就干猜啊，猜中了也没奖励什么的？这能有意思吗？”
“你还想怎么样，猜中了我到时候给你买电影票呗。”
“这个好。”
“嘁，不如猜中了就算你厉害。”
“算你厉害？这是什么奖励啊，纯口嗨啊。”
“是女生吧，你不懂，这个也好。”
“不是很懂你们男人的思路。”
网友们的讨论是一方面，事实上此刻被这个消息吸引目光的也不止他们这些行外人。
京城。
刚刚吃过饭散步回到自己住宅的宁皓远远便看见自家公寓门口蹲着个人，此人浑身大衣包裹，没露出面容。
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毫不客气地就在那抖着烟灰。
这熟悉的蹲姿，和这熟悉的烟枪做派，让宁皓也是一下便猜出了来人是谁。
没好气道:“老陆，你在这干嘛呢，来找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陆阳猛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不小心晃了一下，伸手便扶住了墙。
结果手指夹着的烟头蹭到了墙，飞起来的烟灰烫的他龇牙咧嘴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不是知道你吃完饭就爱出去溜达嘛，我想着等一会你就回来了。”
“正好有个电话，进来吧。”宁浩摇了摇头，开门就将陆阳迎了进去，“来找我什么事？”
“哦，我看消息说郭凡剧组马上要去魔都了，心里有点好奇，就想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探班。”
“再怎么说我们也算认识，而且他这次拍的是科幻。”
重音在科幻两字上落下。
陆阳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处墙上，等再回过头时，眼里便充斥着好奇。
“可别跟我说你不想看。”
“那当然想看了，现在难道还有人对他们这部电影不好奇的吗？”
宁皓感慨道：“近一年时间科幻片唯一的独苗苗，别说我们了，上头负责管理的老爷们估计也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成品了。”
“这可是软实力啊。”
大国之争，是方方面面的竞争。
文化便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领域。
华夏人又怎么会承认有自己无法触摸无法超越的领域，在这种环境下，郭凡作为挑战者自然最能突显在大家的眼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再期待，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出面去催促成片的进度。
万一就因为他们的发声亦或者鼓励，导致郭凡冒进从而失败，这也是件极难说清的事情。
陆阳这一去，其实多少也有点帮某些人看看情况的想法存在。
当然，更多的是他也好奇。
郭凡、陆阳以及宁皓三人，相识于某次一同对外的行业访问。
因为一同看过了欧美的电影工业，对华夏电影应该向何处发展及自身未来也曾有过多次的交流。
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至于他们所投身的电影品类，一个更擅长拷问人心的黑色喜剧，一个偏向于古装武打戏。
郭凡一早就说过自己没有特别局限的品类，所有电影他都能拍。
只是从爱情片到科幻片的转变，还是让认识他的人有所震惊。
“那就别废话了，我跟他打个招呼，你看看机票。”陆阳做事情也是不拖泥带水。
对他来说，只要认定了要做的事情，那就该果断一点。没等宁皓回复，他的电话便直接打到了郭凡那里。
宁皓很想吐槽，两人总共才聊了几句话啊，合着对方就是来通知自己赶紧订票的呗。
话还没说出口见电话已经接通，宁皓也就压下了本来要说的话，拿出手机真的就看起了机票。
三两句电话结束，两人也没过多客套。
陆阳说他和宁皓很想到对方剧组里去看看，问什么时间方便。
郭凡虽然惊讶，但也没不让他们来的想法，很快就确定了时间。之后便是一句到了再聊这样的收尾，电话便挂断了。
“行了，都聊好了，他们已经到魔都了，不过今天还得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可以明天再去。”
拿起宁皓抽空给端上的水，陆阳一饮而尽。
“明天早上八点有一班，要不就那个航班吧。”宁皓翻转手机，虽然不是最近的一个航班，但他也是觉得没有必要今天就过去。
早上第一趟航班也已经很能表示他们的重视程度了。
而且郭凡不也说了今天还有剧组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们要提前到了，对方不接待也不合适。
本来就都是觉得电影更重要的人，自然也不会想着给对方增添麻烦。
“那就这样。”
将一次性水杯揉瘪了放进垃圾桶里，陆阳从沙发上起身向玄关走去。
“你干嘛去？”本来还有些疑惑于他要去哪的宁皓，眼见着他直接套上了挂在门边的衣服。
鞋子一踩，挥挥手就出门离开。
“还能去哪，我回家了，明早机场见。”
陆阳话音未落，房间里便只剩下宁皓一人。
要不是刚才对方坐过的沙发上此刻还有着印子，宁皓差点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家伙，未免也太洒脱了点吧。
还是说这就是拍武侠片拍出来的习惯？
宁皓无奈摇头，手机上头操作却没停过，很快便给自己去魔都的行程定好了票。
……
另一头，郭凡挂断电话之后，仍对此感到意外。
他和陆阳宁皓也有日子没见了，之前消失的她上映他们倒是也有联系过，但此刻忽然就说要来探访，这也确实令他惊奇。
“谁打的电话？”顾言见郭凡表情古怪好奇地问了一句。
“算是两个老朋友，之前一块出国考察的时候认识的。”
郭凡很快说起了他们认识的场景。
顾言此刻也很惊讶，郭凡老说自己半路出家，圈内没几个朋友。
合着认识的几个都不是一般人呗。
这两位可不算什么新人导演，手上各自都有着几部出名的作品。
在很多人看完影视片大多连导演名字都记不住的时代里，他们就属于那种看到名字就会有人想要看看他们执导作品的存在。
“那你这算不算衣锦还乡？”顾言捏着下巴，对他们来的原因也多少有些猜测，开始打趣起了郭凡。
“现在不算，等这部电影成功了就算。”
看着顾言戏谑的表情，郭凡倒也没有完全否认，过去的成绩如何他现在已然不在意了。
最重要的还是这块科幻的敲门砖到底能有多么厚实。
两人这一来，其实也正好替他把把关。
毕竟不属于剧组成员，身为导演也有很高的鉴赏水平。郭凡此时已经将他们当成是来看试映的外部专家了。
在群里也将明天会有人来访的事情说了一下。
很快，看到消息的人里，从叶旭东到场务场工，再到杜姜万倩这些演员艺人们，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来。
大家认为郭凡虽然没让他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但在群里告知他们这件事情，其实便存了这样的心思。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组里，郭凡也都很照顾他们。
从上到下的这些人自然没一个想给剧组丢脸的。
于是刚刚抵达酒店没多久的众人便都开始运转了起来，有戏份的抓紧对台词开始彩排。
负责现场的工作人员提前到了之后要拍摄的地方，又一次开始了现场的勘察。
为的就是给两人留下一个十分经验的初印象。
而这一点，倒是郭凡发消息的时候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