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少年这节目，可以说是从一堆废弃的文件里挖掘出来的。
只是出于体现一下公司的社会责任感，加上符合主旋律，杨凌就被找来走马上任了节目的总导演。
负责这次两百多天的节目录制。
说实话，让一个综艺导演拍摄时长超过两百天的纪录类综艺，这绝对是一个奇葩的构想。
不知道成果会是怎么样的，就把大半年的时间投入进去了。
万一要是失败了呢。
所以杨凌从接手这个项目以来一直忧心忡忡。
更别说，前不久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赞助商，终于发觉他们这节目实在没什么前景，赶在合同正式签订之前就宣布撤资了。
这就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杨凌的头上，让他原本觉得轻而易举的念头完全消失了。
本就对综艺没什么兴趣，只是拍摄的电视剧被砍掉过后，想要休息一年换换思路才找的临时活。
杨凌是真的没想到综艺居然也会这么麻烦。
好在顾言来了。
娱乐圈是现实的，尽管节目里的十个年轻人是他亲自选出来的。
但在杨凌眼里，他们加起来还真不如此刻名气正盛的顾言一人。
毕竟后者是实打实地把花少这个节目的人气又往上拉了一截。
在这个时候，谁能够争取到他就意味着免费的热点，和最基础的观众保障。
所以杨凌很期待见到顾言。
听说顾言乘坐的飞机落地的时候，他便赶紧给陈诚打去了电话。
……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言睡醒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走到套房会客室的时候就看到陈诚在窗边接着电话。
陈诚看到顾言醒了之后，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先噤声。随后和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聊着。
“好的杨导，我们一会准时过去。那当然，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可以，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这边正好也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那就晚点见。”
陈诚挂断电话，看向顾言道：“节目组导演打的电话，他问是不是要过来见你一面。”
“这么客气？”顾言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虽说不是每个导演都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的，但这么积极主动要上门来拜访嘉宾的导演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他还以为毕总跟对方谈好了，等自己到地方之后就要好好整自己呢。
结果居然这么有礼貌？
“刚转型过来的，也想要点成绩。”陈诚提前做了很多准备，所以对杨凌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嘛，最近公司接到的通告里邀请你的多了很多。他肯定也知道这个情况，客气也很正常。”
如果不是顾言看都没看就让陈诚全拒了的话，花少结束之后至少半年时间，他在综艺方面的通告行程，现在就可以排出来了。
换做自己是导演，这会遇到了一个自带流量的嘉宾，说不定比杨凌还激动呢。
“行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顾言没再多说什么。
“五点半吧，到那差不多六点。你饿了？”
“我先帮你点个外卖吧，今天晚上估计你也吃不了什么东西。”陈诚拿起了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开始浏览。
饭局可不是真让他们去吃饭的地方，指不定晚上会发生什么呢。
反正时间也差不多，让顾言提前吃了再去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暂时不饿，你自己吃吧。”顾言摇了摇头，走到吧台处给自己倒了杯水。
坐在沙发上后用电子签的方式，签了黎超发来的那份歌曲使用合同。
看到顾言在手机上签字，陈诚也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忍不住有些感慨。
“还是你聪明，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余地，不然现在说不定会更麻烦。”
当时要不是顾言坚持在合同上加了新条款的话，这会他在节目上唱的每一首歌，即便是原创，也得给公司分成抽走一部分。
更别说自己跟黎超签约了。
加这个条款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没事找事，但没想到这会那条款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也难怪他如此讶异。
“可能是觉得娱乐圈很危险，所以想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顾言若有所思，放下手机回答着。
“不是有很多歌手签了限制性的条款，被公司冷藏之后，就连去酒吧驻唱都做不了嘛。”
“毕竟，这也是行程的一种。”
“这是半岛的事，我们这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陈诚有些汗颜。
即便顾言说的事情他从没做过，但这种行径确实很广泛存在，娱乐圈有些公司就是这么玩的。
天价违约金，苛刻的条款，加上超长的合约期。
除非彻底放弃做偶像这条路，不然的话在合约期里就得老老实实地跑行程。
要是顾言这种行为放在那种环境里，说不定都赔了多少违约金了呢。
“哪里不一样？哪里都一样。”顾言呵呵笑着。
他前两天还看到新闻，说有家公司到处选拔偶像，然后大规模的签合同的。
说什么精细化培养，什么伴随你成为偶像。其实就是养蛊，把大家放在那里让他们自己生长。
挣的就是概率和违约的钱。
“这也没办法。”看顾言对这话题很感兴趣，陈诚也感慨道：“在娱乐圈里自由人哪有那么好混啊。”
“这就相当于拜堂口，你找到了好的靠山，人家也愿意扶持你，你才有可能得到机会一飞冲天。”
“不然的话，就只能慢慢磨时间，等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了。但时间又是熬不起的，这才有了那么多的潜规则。”
顾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否认。这在各行各业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天道酬勤，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这种话，从古至今都是用来忽悠大多数人的。
有的时候，越努力其实只会越辛苦，毕竟你是在一条遍布荆棘的路上行走。
但同样的路，有些人就能在荆棘上面搭桥。甚至于用其他交通工具毫无阻碍地就冲到了更加遥远的距离。
不过话虽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只有从众才是唯一的道路。
顾言虽然没说，但如果要他选择屈己从人的话，他觉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走这条捷径。
就像签约一样，其实只要老老实实和河图续约了，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破事了。
他可以继续作为一个明星，上上综艺赚赚钱，也不用被发配到这里来种地。
但他不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