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低头细看阵图，心里却没急着离开。
她抬眼望向扶苏，语气认真：“我想在这里先练几遍，免得回去手忙脚乱。”
扶苏点头，“正合我意。我来协助你。”
空间地面平整，余白便照着图纸，把随身带的晶核取出。
第一遍，她边看边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到底还是有些生疏——第三颗晶核的位置偏了半寸。
“停。”扶苏淡声提醒，“此处为阵眼，不可错移，否则灵气不聚。”
余白皱眉，把那块玉石重新放好，又对照了一遍注解。
这才发现，看似简单的布置，其实每一道线条、每一个角度都有讲究。
第二次，她动作快了些，却又把两道朱砂符文画反了方向。
刚要启动阵法，只见地上微光一闪即灭，没有任何动静。
“再来。”她咬牙，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失败，都被扶苏一句话点破问题所在。
他声音温和，却句句切中要害，让人无法忽视自己的疏漏。
渐渐地，余白摸清了门道。
到了第六遍时，她已经不用再看图纸，只凭记忆就能将所有材料准确无误地摆放到位。
一股温润的灵气自四周汇聚而来，周围气体流转盘旋，比之前强盛许多。
“不错。”扶苏罕见露出赞赏之色，“女郎天资极佳，再熟练几次便可独当一面。”
余白轻笑，有些得意，也有些松口气。
“还差最后一步，我想试试效果。”
说完，她从空间的鸡窝落抱起了一只毛色灰扑扑的老母鸡，这是余白特地准备在空间里的，为的就是等扶苏的聚灵阵。
而且，这只老母鸡是周凤霞最宝贝的一只，下蛋勤快，就是脾气倔得很，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它。
余白把老母鸡安置在阵中央，小心收紧阵法。
随着灵力涌入，那只原本蔫蔫儿趴着的老母鸡突然羽毛炸立，两只翅膀猛然拍打起来，整整大了一圈！
更奇怪的是，它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竟变得锐利无比，看谁都像盯猎物一样警觉狠厉，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余白忍不住乐了，用周凤霞惯常喊鸡下蛋的话调侃道：“二妮子，下蛋啦！”
老母鸡斜睨她一眼，那神情分明写着：少废话，本姑奶奶现在很忙，不伺候你！
连扶苏也愣住片刻，然后失笑摇头：“这等变化，当真妙趣横生。”
余白收起玩味神色，将聚灵阵撤去，又认真检查了一遍老母鸡有没有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行了，这下回去可以让院子里的牲畜都长精神点儿了……”
次日天一亮，余白便干脆利落地退了酒店的房间，发动汽车，径直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路途着实不近，即便是归心似箭，紧赶慢赶，等她终于踏进自家院门时，天边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一家人围坐着匆匆用过晚饭，余白心里始终惦记着聚灵阵的布置，只在床上浅浅眯了一会儿养养神。
待到窗外被浓郁的墨色彻底笼罩，夜空中连一丝星月的光亮也无，四周静谧无声，她才悄然起身，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一丝难掩的兴奋与期待。
周凤霞早已得了余白的嘱咐，此刻心领神会，走到院门后，“咔哒”一声，从里头将大门牢牢锁上，平日里爽朗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郑重与紧张。
余年在余白的细致指挥下，早已扛着锄头，在院子角落那片因秋日将至而略显萧瑟的菜地上，吭哧吭哧地挖起了一个个大小深浅相仿的土坑。
一切准备就绪。
余白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按照阵图方位，将一枚枚枚闪烁着莹莹微光的晶核小心翼翼地埋入预定的土坑之中，再轻轻拍实了泥土。
等最后一颗放下去，刹那间，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气息，仿佛无形的涟漪，以菜地为中心，猛地向整个院子扩散开来！
那些因着初秋的凉意，本已显出几分枯黄衰败的瓜果藤蔓、蔫头耷脑的蔬菜叶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原本蔫哒哒的叶片迅速挺立舒展，失了水分的瓜果也奇迹般地再次饱满起来，颜色转深，青翠欲滴，整个菜地仿佛一下子从萧瑟秋日倒流回了生机盎然的盛夏！
“神了！真是神了！”
周凤霞站在廊下，看得眼睛都直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趁着这股子玄妙气息尚未消散，手忙脚乱地冲向鸡舍，一把拉开栅栏，将自家那二十多只视若珍宝的鸡一股脑儿地赶进了聚灵阵的范围。
“咯咯咯——嘎！咯咯哒！”
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羽毛乱飞，混乱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然而，这喧嚣并未持续太久，不过片刻功夫，便奇异地平息下来。
只见那些被赶入菜地的鸡，无论是原本在啄米、在打盹，还是在发呆的，此刻竟齐刷刷地昂首挺胸，根根羽毛都仿佛浸了油一般油光水滑，焕发出健康的光泽。
更令人咋舌的是，它们的体型也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有余，一只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到了极点，目光炯炯，锐利有神，再无半分先前的慵懒！
更叫人称奇的一幕紧接着发生，几只健硕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在菜地边上寻了个干净地方，此起彼伏地“咕咕答，咕咕答”叫唤起来，竟是当场就开始下蛋！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这蛋！”
一直注意着鸡的变化的周凤霞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那鸡蛋的个头奇大无比，几乎快要赶上寻常的鸭蛋了！
余白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她眼疾手快，三两步上前捡起一个尚带着余温的大鸡蛋，借着屋檐下昏黄的灯光，迫不及待地在石阶上一磕。
“啪！”
蛋壳应声而裂，一股浓郁的蛋香瞬间弥漫开来。
剥开蛋壳，里面赫然是三个紧紧挤在一起的蛋黄，个个澄黄油亮，色泽金纯，诱人至极！
“三黄蛋！居然是三黄蛋！我的乖乖，这可是天大的稀罕物啊！”周凤霞惊喜交加，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也顾不上其他，手脚麻利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十多个大鸡蛋一一捡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回鸡窝里码放整齐。
她一边放，一边心里已经飞快地盘算开了：“这些蛋全都留着，留着孵小鸡！我倒要瞧瞧，这聚灵阵养出来的鸡下的蛋，孵出来的小鸡崽子，是什么模样！怕不是要成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