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一楼大厅，冰冷的空气还没来得及灌入肺腑，身后的脚步声就已如影随形。
男人一把拽住清舟的后领，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清舟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跑！你再给老子跑！”男人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墙上猛撞。
“嘭！”
一声闷响，清舟眼前炸开一片金星，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染红了半边衣领。
“嘭！”
“嘭！”
[清舟：不是说有女主光环吗？就不应该信你。
系统：宿主，我错了。]
“学姐！学姐！”
姜晚挣扎着想爬过去，脚踝的剧痛却让她动弹不得，眼泪混着冷汗滚落，“上一世是因为我，这一世还是因为我……”她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稳住哭声。
清舟的意识渐渐模糊，像被沉进水里，浑身发软地顺着墙壁滑下去，额角的血在洁白的墙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男人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姜晚：“敢报警！”
“杀人是犯法的！”
姜晚撑起身子往后缩，目光扫过旁边敞开的下水道井盖——这一带监控还没普及，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就在男人举刀刺来的瞬间，一道身影猛地撞开他。
“嘭！”
封逸一脚踹在男人胸口，跆拳道九段的力道让对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你没事吧？”封逸喘着气问姜晚，余光瞥见墙边的清舟，瞳孔骤然收缩。
姜晚摇头，声音发颤：“谢谢，清舟学姐快撑不住了！”
封逸看清清舟额角的血和嘴角的血迹，低骂一声“靠”
眼里瞬间燃起怒火：“找死！”
他冲上去对着男人拳打脚踢，跆拳道的招式又快又狠，直到对方蜷缩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才被姜晚拉住。
“别打了，先救人。”姜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封逸立刻冲到清舟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清舟晕乎乎地哼了一声，头歪在他怀里，额角的血蹭脏了他的校服。
“清舟，撑住！”封逸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抱着她往门外跑。
此时，保安也匆匆赶到，控制住了地上的男人。
……
医院急诊室外，宋宁赶到时，正看见封逸坐在长椅上，手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怎么回事？你打架了！”她抓过他的手，眉头拧成一团。
“后妈姐，清舟出事了。”封逸的声音沙哑，眼底布满红血丝。
“什么！”
宋宁心头一震，脑子里乱糟糟的——按剧情，清舟的死明明在元旦之后，怎么会提前？那封逸原定的派出所之旅，是不是也跟着变了？
她急忙追问：“你是跟谁打架！”
“一个酒鬼。”封逸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
宋宁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
两个小时后，深夜十一点的病房里，清舟缓缓睁开眼。
白炽灯的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眼前的世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分不清墙壁的白和床单的蓝。
[清舟：我看不清颜色了，只有灰色。
系统：宿主，你又要变成恶毒女配了。]
“学姐，你醒了。”封逸立刻凑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
“学姐！”姜晚也快步上前，眼里满是担忧。
清舟眨了眨眼，又用力睁了睁，世界依旧是单调的灰。
她偏过头，避开两人的视线。
宋宁注意到她的异样，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剧情的惯性终究难挡，封逸移情别恋，她恨上姜晚……这些难道都要来了？
清舟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谢谢你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
封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松开手，和姜晚、宋宁一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清舟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灰色的天花板，眼底空荡荡的，像蒙了一层化不开的雾。
[清舟:既然白月光做不成，就做黑月光吧。
系统:宿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清舟:道歉，没用。]
夜晚。
清舟望着窗外灰蒙蒙，指尖在被子上划着圈，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母亲从国外打来的电话。
“小舟，听说你出事了？”清母的声音带着哭腔，“跟妈妈来L国读大学吧，这边医疗好，我陪你慢慢治眼睛。”
清舟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好。”
……
元旦前一周，病房里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床沿，姜晚提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口，手指捏着袋子提手，捏得发白。
她也是昨天才从老师那里听说，清舟拒绝了国内顶尖美院的保送，已经申请了L国的大学。
“学姐，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姜晚的声音哽咽，上一世她间接害得清舟失去母亲，这一世又让她失去了看见色彩的能力，愧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清舟正用指尖摩挲着一本盲文入门手册，闻言抬了抬眼——在她眼里，姜晚的身影只是一团模糊的灰影。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的声音很淡，像结了层薄冰。
“对不起，你恨我吧。”姜晚低下头，眼泪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清舟放下手册，转向她的方向，语气陡然冷了几分：“是那个男的错，不是你的。以后别来找我了。”
“学姐……”
“我叫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清舟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姜晚咬着唇，转身快步离开，走到走廊尽头时，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哭了起来。
[系统:宿主，女主对您的好感度达到60%。]
清舟听见关门的声音，缓缓靠回枕头上，眼底一片空茫。
没过多久，病房门又被推开，宋宁提着保温桶走进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强行更改剧情，才搅乱了世界线，间接害了清舟。
“清舟，封逸托我来看你。”宋宁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你的父母都在国外，不方便照顾你，要不然来我家住吧？我也好帮你留意眼睛的治疗方案。”
清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谢谢封学弟那天救我。”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宋宁的方向，语气清晰，“但我不喜欢他，麻烦你转告他，可以放弃了。”
宋宁愣了愣，看着清舟苍白却倔强的脸，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和小说里那个工于心计的女配判若两人。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告诉他的。”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清舟重新拿起那本盲文手册，指尖划过凹凸的纹路，像在触摸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