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乐伸手就要去碰家丁的尸体,却被白寒拉住了手腕。
“我来看吧。”
白寒看着晏平乐,莫名的解释了一句,“尸体上可能有毒,我是医药师,我来看比较方便。”
“好。”晏平乐让开了。
白寒半蹲到家丁的尸体旁边,凝神认真的去查看他身上的伤痕,从家丁被掰断骨折的身体,到他惊恐的倒映着灰白天空的瞳孔和面部的颜色,观察的无微不至。
末了,白寒站了起来,说出结论,“他是在活着时被掰断骨头折叠成这个形状的,死因也是被活活疼死的,舌头被人拔走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
“活着时被人弄成这样的??”
乔月瑶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我倒是相信有人能把他掰成这样子,但问题是……他活着时被人折断骨头掰来掰去,难道不疼不会喊出来吗?昨天晚上,我们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修士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感,即便乔月瑶他们所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一丁点的动静也听不到。
“莫非……他是先被人在外面掰断身体折磨死的,然后才被抛尸于此?”楼声脸色凝重的分析道。
晏平乐思索了一阵,去问其他的家丁和侍女,“你们谁和阿山一间房?”
“……我。”一个瘦一些的家丁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昨晚上,阿山没有回去吗?”晏平乐问他。
家丁先是点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摇了摇头。
“到底回没回去?”白寒有点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一开始他是回来了,我们喝了点酒,聊了会天……”家丁犹豫着说道,“然后我喝多了,就去睡觉了,隐约间好像看到阿山又出去了,但我也不确定我那是不是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晏平乐又问,“之后你就睡死过去了?没再听到别的声音?”
“没有。”家丁摇摇头,这次说的格外肯定,“我睡着后,什么声音也没听到,直到今天早上一起来,才看到了阿山死在院子里。”
这样啊……
晏平乐眸光暗了暗,她重新班蹲了下去,俯身看着家丁阿山瞪大的惊恐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睛的眼白部分已经变得灰蓝了,还有几个虫子大着胆子爬了上去,来回慢腾腾的挪动。
晏平乐想起了之前徐岚和她说过的话:阎王帖杀的人每次死相都不一样,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每次杀人都杀的干净利落。
而阿山的死相……怎么看都和干净利落四个字不沾边。
被人如此折磨而死,多半是和他结过仇的人。
“阿山之前和什么人结过仇吗?”晏平乐问道。
“没,没有啊。”
没结过仇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这些人不知道阿山的仇家是谁而已。
晏平乐正要起身去阿山的住处细细查看一番,却忽的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的。”
说话的人是一直沉默着的镇长。
晏平乐扭头看着他,“是谁?”
镇长的视线慢慢的从阿山身上转移到了白寒身上,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其中的意味,晏平乐瞬间就明白了。
她当即皱眉,强调,“镇长,我们是昨日才到石垭镇的。”
“是。”镇长的眼睛有些猩红,盯着白寒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我昨天可是亲眼所见,小水……不,这位道长和阿山起过冲突!”
白寒抱着胳膊,眼神冷冷的,非常不屑。
镇长这句话一说出来,和阿山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家丁也道,“对,阿山昨晚和我喝酒的时候也说到了小水……”
他说着,又忍不住多看了白寒两眼,颇有些感慨的道,“阿山说你变了很多,我本来还不信,可现在一看……小水,你变化真的很大,但你昨天为什么要去骂阿山?”
白寒攥紧手,目光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没有骂人。”晏平乐站在白寒身前,替他遮挡住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深深探究和一些不友好的目光,“而且阿山的死,和我师兄也没有任何关系。”
“何以见得?”镇长立刻追问。
乔月瑶皱眉,道,“镇长,我们大老远跑来处理阎王帖的事,你这上来就因为昨天发生的一起争吵而怀疑我师弟是杀人凶手,有点不讲理了吧?”
镇长立刻回头看向乔月瑶,声音坚定且毋庸置疑,“是,我很感激各位道长愿意出手相助,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来之前,我们石垭镇仅仅只是收到了阎王帖而已,并无人员伤亡,可在你们来之后,我们镇子上却死人了!这合理吗?”
乔月瑶嘿了一声,正要说什么,镇长又带着慷锵有力的语气愤怒道。
“是,死的只不过是一个家丁,但他也不仅仅只是我府中的一个家丁,更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同伴!现在他被人如此残忍的折磨致死,难道我连怀疑别人的资格都没了吗?我身为阿山的朋友,身为石垭镇镇长,是一定要把真凶查找出来的!”
镇长说着这句话时,眼睛一直是死死的盯着白寒看的。
而他的声音也激起了围观的一些家丁侍女的情绪。
“对啊,我们之前明明就没人死,怎么这帮忙的道长们来了,反而还死人了呢?”
“这真的是小水?他为什么会回来?”
“他和阿山昨天就是起过冲突,我都听见了一些……”
一些议论纷纷的声音愈来愈大,乔月瑶听到这些话后都要气疯了。
什么叫他们一来人就死了?这些人还真怀疑到他们头上了??
“你们有证据吗?!”乔月瑶忍不住怒道,“有谁看见是我师弟杀人了吗?啊?有吗!”
看着乔月瑶替自己挺身而出的背影,白寒的眸光再度微微一动。
“我们是没有看到。”镇长沉着眸子,“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的事物,也不代表不存在。白道长,我想请问你一下,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没去哪里。”白寒撇着脸沉声道,“我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休息。”
镇长又道,“那有谁能证明吗?”
“……”白寒呼出一口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