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的瞬间,三人皆是脚步一顿,怔愣地呆立在了门边。
房间内,是三个只穿着烟紫色半透明纱衣的妩媚女子,她们相拥着倚靠在窗边软榻上,酥胸半露,雪白美腿,娇嫩肩颈,身贴身地缠在一起,看得人欲血喷张。
扑面而来的是满室甜腻的暖香,和说不尽道不明的荒唐旖旎。
三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微末明显感觉到身侧的卫骁浑身一僵。
右侧女子见有人进来,竟赤着脚从榻上跳下,随着她走路的姿势,里面短小的肚兜若隐若现。
“公子可算来了~”这女子娇笑着就要往最前面的卫骁身上靠。
微末余光看到卫骁的脸色腾的一下,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她侧目看去,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侍卫统领,此刻连握着短剑的手都僵直得不敢动弹。
“咳。”微末以袖掩唇,险些笑出声来。
申临风倒是镇定,上前半步挡在卫骁身前,“诸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女子掩唇轻笑。“怎会认错?持蝶印的贵客,合该由我们姐妹招待。”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微末,“主人特意交代,要我们......好好伺候。”
说着便突然贴近耳畔,温热气息带着股甜腻的酒香,“这位小公子生得真俊,不如先饮杯酒,暖暖身子?”
微末被激起一阵战栗,正觉得不太舒服,想要挣脱,这女子竟就如水蛇一般,手臂转瞬又缠上了她的腰。
她被缠得浑身一颤,腰间的触感柔软滑腻,令她脊背层层发麻。
她尚未来得及推开,一抬头,女子通红的唇已近在咫尺,红艳的唇脂在她瞳孔里无限放大,竟是对着她的脸颊亲来——
“放肆!”
卫骁暴喝一声,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扣住女子手腕,女子痛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狠狠掼在地上,纱衣翻飞着褪下肩头,发髻也随之散乱不堪。
微末心头一跳,迅速转身合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再回头时,屋内已是剑拔弩张。
卫骁短剑出鞘,寒光直指地上女子的咽喉,方才还旖旎无比的气氛在此刻变得凛然肃杀。
另外两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抱作一团,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别叫,别冲动。”微末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卫骁的手臂,这男人现在全身肌肉都紧绷着,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烦恶之色。
见人不肯收剑,微末只好去扶地上的女子,借着搀扶的姿势,她压低声音道,“姑娘见谅,我这位兄弟幼年受过伤,那方面......不太行。”
她刻意顿了顿,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捂着嘴神秘兮兮的耳语,“他最烦这种事,你不要惹他,也千万别往心里去。”
女子借着微末的力道起身,只觉全身骨头都在痛,尤其是腰骨,像要散架了一般。
她捂着红肿的手腕,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微末意味深长的眼神。
“......”
微末趁势将她扶到桌边,又朝另外两名女子招了招手,“都坐吧,喝杯茶压压惊。”
两名女子战战兢兢地挪到桌边坐下,目光还不时扫着正在收剑的卫骁。
被推倒的女子揉着手腕,终究没忍住,小声嗤道,“自己不行,干嘛阻碍旁人寻欢作乐?什么人呢......”
卫骁,“......?”
申临风,“.....?”
两人茫然对视,不行?什么不行?
微末面不改色,一把将卫骁也拽到身旁坐下,申临风见状,只好坐在一旁,身侧正是那个摔在地上的女子。
侍卫统领余怒未消,短剑“铿”的一声拍在桌上,声音大的,连茶盏都跳了几跳。
三名女子吓得正了正身子,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微末指尖轻点桌面,注意到三名女子腕间各系着一根丝绳,一红、一青、一金。
她目光在三人脸上缓缓扫过,“不知三位姐姐,怎么称呼?”
红绳女子最先开口,“奴家名唤红绡。”
青绳女子低眉顺目,“青蘅。”
金绳女子揉着手腕,没好气道,“金钏。”
微末点头,名字倒是对应着各自丝绳的颜色,她唇角微扬,“你们主人倒是有心,特意安排三位来作陪?”
“哪是主人安排的?”金钏嘴快,脱口而出道,“想伺候蝶印贵客的姐妹数都数不清,这可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主人哪有闲情逸致管这闲事?”
“哦?”微末饶有兴致地问她,“争取?争取什么?”
“自然是……”
“金钏!”红绡突然厉声打断她,“你忘了规矩?”
金钏脸色一白,立刻闭口不言。
屋内霎时静得可怕,连银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微末眸色微深,“蝶印”?
看来这琥珀在黑市里的名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而之所以大,就是黑市之主对蝶印十分看重了。
她忽然有种想法,如此大张旗鼓地说是拍卖什么国宝,会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目的只是为了引蝶印上钩?
南狄地处贫瘠之地,连政权都极不稳定,新君如雨后春笋一般,今日是你,明日就是他,会有什么国宝?
申临风突然轻笑一声,“既然有规矩......”他指尖翻出一枚金铢,在指间灵活的翻转,“不知这个能不能买个消息?”
金钏的目光立刻黏了上去,她盯着旋转的金铢,喉头滚动了一下,“你想买什么消息?”
红绡脸色骤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金钏!你疯了?”
金钏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睛仍死死盯着那枚金铢,又问了一遍,“你想买什么消息?”
微末眸光微动。
奇怪。
这三个女子发间的金簪做工精细,腕上的玉镯水头极好,就连纱衣的滚边都是真金线绣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更何况,黑市的通行令动辄一金起价,能在雅间伺候贵客的姑娘,怎会为区区一枚金铢如此失态?
申临风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故意放慢动作,将金铢在指间转得更慢了些,“我们想找个懂南狄文的人。”
“南狄文?”金钏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古怪,“你们手里不是有'蝶印'吗?何必......”
“啪!”
红绡突然扬手给了金钏一记耳光。
“你今日话太多了,想死,别拖累我们。”
她声音冷得像冰,转头对微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贵客见谅,这丫头方才吃了酒,至今未醒,几句胡言,贵客莫要往心里去。”
微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她看着金钏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那姑娘眼中分明闪过一抹怨毒,却硬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