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着。
漩涡水之介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这股凉意与带着腥味的海风背道而驰,茫然转头看去,瞳孔却骤然一缩。
一个面容姣好但神色冷漠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似乎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羽衣绫香!”
他强压着心头窜起的火焰,连忙站起身,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居然避过了父亲设下的查克拉感知结界?”
羽衣绫香这次换了一身黑色长裙,置身在漆黑之中一动不动,宛如鬼魅。看着对方额头上的那枚木叶护额,漩涡水之介只感觉无比的刺眼。
两人沉默对视,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最后。
还是漩涡水之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你有把握吗?”
“有。”
羽衣绫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相比上一次在木叶见面,漩涡水之介只感觉这女人的眼神更加冰冷了几分。
“但我需要一些东西。”
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漩涡水之介眼皮一跳,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下不自觉想要往后退。
“什......什么东西?”
他颤声问道。
对他的反应熟视无睹,羽衣绫香眼神始终冷的像冬日的寒冰,红唇轻启。
“金刚封锁。”
闻言,漩涡水之介猛地顿住脚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漩涡一族最顶尖的封印术传承,岂会交给你一个外族人?” 他的瞳孔因愤怒而收缩,额间青筋暴起,明显怒不可遏。
听到他的话,羽衣绫香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地开口。
“我要对抗宇智波斑,必须要借助这个东西。”
漩涡水之介感觉更加荒谬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住地摇头。
“就算你这句话是真的,就算我愿意对你付出信任!可最迟木叶的忍者后天就会抵达漩涡岛,你也根本来不及学会它,我父亲学会这门秘术花费了五年时间!水户更是用了将近十年!”
“这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将它交给我。”
漩涡水之介咬着牙,指尖死死攥住一起,双手掌心通红。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少年时。
父亲漩涡芦名总是对他恨铁不成钢,骂在他身上看不见任何肩负一族的器量。
将他说的哪方面都一无是处,完全不如小他十岁的侄女水户,将几乎所有剩余时间都用在教导水户上面,更加忽略了他。
于是他更加叛逆,更加努力地和父亲对着干。
只是想引起父亲的关注。
可情况并没有发生变化,父亲更加看他不顺眼。
直到快二十岁搬迁到漩涡岛定居以后,他已经可以对父亲的责骂做到完全无视。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父亲让他学习封印术,他就下海捡贝壳海螺。
父亲建议他不要总是将重心放在修炼查克拉上面,每次他就将自己修炼的筋疲力尽,倒头就睡。
父亲让他早点成婚定下心来,他就装出一副好色模样,成天言语骚扰族中的成年女性,导致父亲一次次放下脸面将别人家的门槛踏破,却也为他换不来一个妻子。
那时候的他开心极了。
以为这就是成长。
直到三十岁以后,眼看着父亲日渐衰老,一头红发的发根渐红,面容也枯槁下去,他心里这才感觉愧疚,想着老头子年纪大了,以后还是不要总是对着干惹他生气了。
可这时候父亲已经不管他,也不骂他了。
于是他颓然,自暴自弃。
几年后,漩涡一族与千手结盟,又从岛上搬走。又在族地内无所事事了两年,千手与宇智波这对宿敌竟然逐渐有了和解的趋势。
于是父亲有了退休的想法,让他全权来处理族中大小事务。这次他没拒绝,只是倔强地说,是看你一把年纪了我才答应接手的。
可他心里其实高兴坏了。
父亲虽然太偏心,可终究认同了自己,居然舍得放权给他。
刚准备大干一场,父亲失踪了。
他来不及伤心,又想到了自己带领下的漩涡一族在忍界的艰难处境。
想起听到木叶即将打过来之后,族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最后这些念头全都化作一个事实。
——没有羽衣的支持,漩涡灭族是必然。
漩涡水之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沙滩上。
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却忽然笑了。
痴痴地笑了。
他后知后觉。
成长竟如抽筋剔骨般疼痛。到了现在,任何言语再也表达不出他心中的苦楚。
“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我早就没有了值得在意的东西了啊......你们拿走了我的一切,现在想要的,只是区区一道封印术而已......”
语气平淡地说完这句话之后。
他天生便洒脱上挑的浓密剑眉,骤然变得平缓。
那深陷的眼窝之中,再也看不见跟随了他三十多年的不羁与轻狂。
羽衣绫香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面前男人那张陡然间沧桑下去的脸,竟和当初倒在他脚下的那个苍老面容……
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
屋内。
漩涡水之介一头红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遮住了半张消瘦的英俊侧脸。
房间之中十分安静,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良久,他从身后的暗格里最后取出一枚发黄的老旧卷轴,一起放到书桌上。
“既然连金刚封锁都给你了,那其他的也都一并给你好了。”
他转过身,坐在父亲常坐的书桌上,将上面的一堆卷轴推向书桌对面的女人。
声音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空洞。
“金刚封锁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不仅是忍术,还可以形成结界困住敌人。这门四象封印能将敌人的查克拉暂时封印住,封火法印可压制强大的火遁......还有布缚术,风遁、火遁、天送之术,这些是父亲常用或者压箱底的术。”
羽衣绫香默默看着面前机械式讲解着的漩涡水之介。
不经意间。
她的眼底深处有一抹极淡的复杂闪过。
这个男人的一生都很悲哀。
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