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出来的是三男一女,是毕家兄妹,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的面容渐渐染上晚霜。
门外与门内的人目光相聚。
“欢迎回来”这几人仿佛早已等待他们许久,四人齐声道。
瞬间,江子淮就破防了,眼泪婆娑,他本来眼泪就浅又感性,彼时更是一刻也忍不住。
故人相见,分外不舍,所以这一聊,差点错过去祭祀长右师时间。
在几尊墓碑前,烧着香烟与冥纸,香火环绕周遭,树叶随风飘逸,时而黄叶落下,时而鸟儿吱声。
六个人就顶着正午时分的光线静静站在墓碑上,今日温度正好,在一层乌云的遮挡阳光下,让人可以继续站着。
这些人始聚长右之,又终于长右之。
他们从小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是长右之给予他们这一世人生,所以长右之去世,是他们的一个痛处。
因此,人走的时候,就都纷纷离开了,甚至觉得这是一个伤心之地,也不愿过多回来,这才解散。
此时每个人脸上都不再有喜悦之情,而是默哀。
皇云御抱着小安站在写着逝者长清风的墓碑前,眼眸中罩着难以言明的神情。
许久,才在心里暗道,“谢谢你,我回来了。”
彼时,似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对白。
“长右师谢谢你保佑我们,我要嫁给你儿子了,你愿意接纳我吗?”江子淮在心里说道。
“大哥、二哥、小侄,我们许久未见了,你们在那里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们。”毕清婉作为唯一一名女性,不禁在心里对白。
“师傅,大哥,二哥,小侄,我们来看你们了,你们都好吗?”毕皖岱扯着嗓音说。
.....
.....
不多功夫,其他人就已经回去,只留下两人与孩子。
江子淮对长清风说,他的父亲也安葬在附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长清风求之不得。
随后,两人就带着孩子去了,去告诉他的父亲,那个当年抢婚的男人,现如今已经把他的儿子抢到手。
祭祀仪式完成,两人便不多留,也都折返清渊。
在清渊的祖祠堂,左边站着皇云御抱着孩子,右边是江子淮正蹲下打开一个灰色包裹,取出被透明玻璃盒保存完好无损的骷髅,此时,与供台的台阶上墓碑写着逝者长清风的碑上放在一起。
“谢谢...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现在我很幸福。”江子淮心说,随即,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人。
祭祀仪式完成,大家便坐在一块交谈。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的?”江子淮不解的问。
“这还得谢谢姬公子,是他带给我们消息。”毕皖生说。
在毕家兄弟里,毕皖生属于最小的一位,所以在他们几人当中,毕皖生算是与江子淮跟皇云御看起来年龄更相近。
“原来是姬大哥,那你们看到自己的侄儿回来,不会感到意外吗?”江子淮问。
“当年啊,在清儿出殡那日,姬公子就大致对我们说明了,不过那时候我们是不信的,总觉得他可能是出自于安慰我们的好意,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
皇云御就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聆听各位对话。
“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相信的?”
“这还得是三弟皖铭功劳。”
“ ?”
毕皖铭轻笑一声,声音轻和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因为我的布衣坊生意在多年前,有一次在黄莲城,与某位青楼老板合作,因为订购量很大,也就亲自送去,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一位跟侄儿长相极为相似之人,特别在意,就留个心眼。
之后的几次也都是我亲自押运,但再也没看到人了,后来又一次在街上行走,再次让我碰到,便起了疑心,因为他们实在太像了。
可是当我特意走在他面前的时候,以为他会认识我,但他没有说话,我也就没当一回事。”
“为何不上前打招呼?”江子淮问。
听到这句话,毕皖铭若有所思:“大概是觉得如果是侄儿的话,就不会不认识我吧,也就没上前。
“后来呢?”
“后来,我与四弟他们见面,便说了出来,他们才告诉我,说不定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侄儿,因为侄儿出殡当日,我不在本地,就不知道姬公子跟他们说过这个事。
说起来,当时我还不认识姬公子,而是四弟跟五弟与姬公子之间周旋。”
“既如此,你们为何不去找他?”
“唉,说起来惭愧,其实我们一直想去与他相认,但因为清儿如今已经以一个新人的身份活着,所有就算想去,也总觉得会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这才一直没去。”毕清晚皱眉无奈道。
“原来如此。”江子淮语气平静。
“我们要结婚了。”皇云御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
让在场的几人都不由瞪大了眼,只有毕皖岱沉迷于小安在一旁互动玩耍,嘴角一直咧着笑。
“什么?你们....真的?”毕清婉激动站起身。
其他两人都纷纷投来目光,看向坐在一边的他们。
“对不起啊,师伯、师哥、师姐,原本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们说的,但不知该怎么....开口。”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叫你一声侄媳了。”毕清婉激动疾跑到江子淮面前,抱住他,激动到眼眶红。
“臭小子,你早该如此了。”毕清晚人站在江子淮面前,但视线落在长清风身上,持有一丝责怪?
“终于...终于,让我有机会与侄媳成为真正成为一家人了。”
“是啊,其实我们都很担心你们没有一个好结果,毕竟你们两人羁绊那么多年,现在又有属于你们的孩子,太好了。”毕皖铭轻笑说道。
“不错,这婚你们早就该结了。”毕皖生笑称应付。
这结果倒是让江子淮有些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你们...你们不会介意我的身份吗?毕竟我....”
“说什么傻话,谁介意,我跟谁拼命,再说你给长家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介意,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忽然,毕清婉语气停顿,牵着江子淮双手,诚恳对他说:“侄媳,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有忘记他,没有抛下我们的亲侄。”此刻,毕清婉泪水再也止不住。
“师姐,谢谢你...谢谢你们。”江子淮看着一屋子的众人,心怀感动。
我,江子淮,终于能有一个属于我的容身之处了。
想到这些,视线落在一旁皇云御身上,目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