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缓缓摇了摇头,对着身后众人沉声道:“算了,既然黑师姐不应,想必是在殿中潜心修炼,不便打扰。我们再在此等候,反倒不妥。”
他转身扫视众人,语气带着几分告诫:“走吧,我们先回去禀报长老,就说黑师姐闭关修行,不便见客。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刘海师兄!”身后的弟子们连忙应声。
刘海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仙殿大门,终究还是带着人转身离去,几道身影化作流光,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间。
殿内的小倩与小红听到外面动静渐消,悄悄探出头来,见院中空无一人,这才双双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
嗖!
一艘仙船划破云层,在空中平稳航行。船身虽不算奢华,却也宽敞。
“仙界,连元仙都不可随意凌空飞行,”木紫月凭栏而立,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苍茫山脉与缥缈云层,玉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栏边的木纹,
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与新奇,“在下界时随心驰骋惯了,一朝踏入仙界,反倒有些束手束脚,颇不适应。”
“仙界法则与下界不同,元仙境界仅能御使微薄仙力,尚未触及大地之力。”叶玄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元仙之后,便是地仙之境。地仙需凝神感悟大地之力,引磅礴地气入体,在丹田内凝练出地仙丹,届时方能真正驾驭仙元,挣脱大地束缚,随心凌空而行。”
木紫月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唇边漾开一抹明媚的笑容,刹那间仿佛百花盛放,连周遭的云雾都似染上了几分亮色:“地仙……不过还差一步,想来也快了。”
叶玄见她这般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修为,都快要超过我了,紫月。”
想起此前那一次双修,木紫月的修为直接从仙人境一跃而至大圆满,这般进境速度,便是在天才辈出的仙界,也堪称惊世骇俗,让他这位出力之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木紫月脸颊微红,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俏与羞涩,轻声道:“公子说笑了。”
“你们两个就别再互相谦让聊修为了,听得我都要羡慕死了。”一道带着无奈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慕容雪缓步走来,身上已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仙裙,“我如今还卡在仙人境徘徊不前,木姐姐都到达了元仙大圆满,简直是往我心口上戳啊。”
叶玄与木紫月一同转过身,见她这般模样,先是一怔,随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笑出声。
……
太玄仙城,
一处房间之中,
独臂的风吹箫斜靠在椅子上,神色黯然。
他对面的黑芝玲推开窗户,向外望去。窗外,只有两名元仙修士在百无聊赖地看守着。
若修为尚在,她随手便可将他们抹杀,可现在,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黑芝玲转过身,看着风吹箫空荡荡的袖管,眼圈一红:“师兄,是我连累了你。”
风吹箫抬起独臂,轻轻摆了摆,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浅笑,“呵呵呵,师妹此言差矣。当日举手之劳,不过是随心而为,何来连累之说?能护得师妹周全,纵使断去一臂,于我而言,亦是心甘情愿。”
“师兄……”黑芝玲的眼眶瞬间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睫羽间打转,似要坠落。
风吹箫见状,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地张开仅剩的左臂,将她揽入怀中。
黑芝玲这一次没有抗拒,而是顺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温软与颤抖,风吹箫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终于,在师妹心中得到了认可!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师尊远在天边,无法得知我们的处境,我们就……就永远无法获救了。”黑芝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风吹箫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眉头紧紧蹙起。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可如今仙力被封,强敌环伺,想要脱身,无异于登天。
“这……你说得极是。”
“当下局势,我们手无寸铁,仙力尽失,又有什么好办法能破局?”
黑芝玲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凑近几步,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才压低声音,“师兄,我倒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让我们获得一线生机。”
“当真?”风吹箫精神一振。
“自然是真的。”黑芝玲微微一笑,红唇凑到风吹箫的耳边,气息温热,“师兄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风吹箫感受着黑芝玲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一阵心神荡漾,全身的防备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黑芝玲搭在他后背的纤手骤然绷紧,掌心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寸许长的黑色短刃,刃身泛着幽冷的暗光。
她嘴角的柔情瞬间化为刺骨的冰寒,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狠厉。
“噗呲——”
黑芝玲手腕猛地发力,短刃狠狠刺入风吹箫的后心,径直朝着丹田要害而去。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风吹箫浑身一激灵,意识瞬间清醒。
“你——!”
他刚要开口质问,黑芝玲却猛地抬头,红唇狠狠地印在了他的嘴上!
他嘴中涌出的鲜血,被她尽数吸入腹中。
“师兄,别怪我。”她的声音隔着唇齿传来,模糊却冰冷,手中的短刃再次用力,朝着心脏位置狠狠搅动,“我不能死,我还要登上仙界之巅,要像师尊那般成就无上真君之位,怎么能折损在此地?”
“师兄,你放心吧,日后师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你就……安心地走吧!”
剧烈的绞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风吹箫的身体软软瘫倒,仅剩的一丝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黑芝玲,眼中没有恨,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下颌,却带着一丝释然:“师妹……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