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令!”
“微臣明白!定不辱使命!”
“……”
众臣再次齐声应和,声音震彻寰宇。
他们缓缓起身,神色肃穆,对着叶玄再行一礼后,便转身有序地向着大殿外走去。
殿门缓缓闭合,将一众臣子的身影隔绝在外,叶玄独自立于御座之前,目光望向殿外天际,“待一切处理完,便全心发展仙界势力了。”
……
当众臣走出紫霄殿之际,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滞。
只见广场中央,魏忠贤一身绣着金线蟒纹的深色锦袍,负手而立,玄色披风在微风中猎猎作响,面容冷峻如霜,一双三角眼半眯着。
他身前数步之外,一人双膝跪地,正是宁辞狼,发髻散乱,乌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原本还算体面的衣袍沾满尘土,边角被磨得发毛。
此刻正像疯了一般,左右开弓狠狠扇着自己的脸颊,“啪啪”的脆响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清晰,回荡不绝。
“我错了!我错了啊!”宁辞狼的声音嘶哑破碎,混杂着哭,巴掌扇得又重又急,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也浑然不觉,“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饶我一命,我一定改,我彻底改正!”
人群中,一名身着绯色朝服的年轻男子,正是宁缺,见此情景,眉头骤然拧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与焦灼。
他下意识地往人群后缩了缩,目光紧锁着那跪地求饶的身影,心中暗恨不已:
果然是这小子!真是个惹祸精,该死!此前便与大哥反复叮嘱,这宁辞狼性子顽劣,戾气太重,需严加管教,莫要在外招惹是非,可他偏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一次……,竟落到了魏公公手里,还被如此当众折辱,这般阵仗,怕是难善了。
就在宁缺心绪翻涌之际,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那人身着一袭墨绿色锦袍,衣料上绣着暗纹毒藤,正是西毒欧阳锋。
他转过身来,目光掠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宁缺脸上,见他神色异样,眉宇间藏着几分焦灼,当即了然。
欧阳锋薄唇微启,神魂穿音,“缺儿,心神不宁,可是有心事?那跪地之人,你认得?似是在你大婚那日,曾见过一面,依稀是你家中晚辈?”
宁缺闻言,心头一凛,师父的洞察力果然敏锐。
他不敢怠慢,连忙收敛心神,同样以传音之术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羞愧:“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法眼。这小子,正是徒儿大哥宁缺的独子,是我的亲侄子宁辞狼。平日被家中宠坏了,性子野得没边,今日不知闯了多大的祸,竟惹到了魏公公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锋目光沉沉,扫过广场上那道瑟瑟发抖的身影,接着传音:“还是不要管了。方才朝会之上,陛下之言你莫非未曾听清?这小子的行径,怕是正应了陛下口中那‘腐朽颓败之辈’。魏公公此刻将他押在此地,摆明了是要借他人头,行杀鸡儆猴之举,你何必蹚这浑水?”
宁缺喉结滚动,嘴角猛地一扯,十分苦涩,“杀鸡儆猴……那这小子,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他虽恼宁辞狼顽劣惹事,可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侄子,真要眼睁睁看着他落得这般下场,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当是如此。”欧阳锋缓缓点头,墨绿色的袍角在风中点了点,“你且离他远些,莫要显露半分熟稔,否则一旦被魏公公或陛下察觉,怕是会惹祸上身。届时,便是为师,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我……”宁缺张了张嘴,目光下意识地又看向那跪地的身影,宁辞狼还在不停磕头求饶,额头已是血肉模糊,那凄惨模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可师父的话又在耳边轰然作响,让他进退两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缺儿,你要明白轻重。”欧阳锋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的未来,当在修炼一途上精进不休,而非纠缠于这些凡尘祸事。
待日后为师与众位仙殿仙者、仙长登临仙界,你们这一辈,便将是太玄帝朝的核心底蕴,前途不可限量。
好生修炼,日后飞升仙界与为师相聚,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莫要因这区区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甚至赔上性命,得不偿失。”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宁缺心中那点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只是眉宇间仍残留着几分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欧阳锋的方向微微颔首,传音应道:“好……好吧,师父,我听您的。”
宁缺刻意错开视线,不再看广场中央的宁辞狼,脚步加快了几分。
宁缺脚步刚动,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带着绝望的乞求:“叔叔!是叔叔!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宁辞狼早已被恐惧冲昏了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宁缺的身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完全动不了。
宁缺浑身一僵,脚步顿在原地,后背绷得笔直。
他能清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探究,有审视,更有魏忠贤那道如同实质般的冷光。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广场上那个狼狈不堪、满眼哀求的侄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一叹,声音冷硬,传遍了寂静的广场:“你……自做孽,不可活。这般行径,死——不足惜!”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不要!不要!叔叔!不要走!救救我,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儿子啊!叔叔——!”宁辞狼的哭喊愈发凄厉。
就在此时,魏忠贤缓缓抬眸,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宁辞狼,仗着家族权势,以强凌弱,滥用帝都贵胄之名,肆意妄为,残害无辜,罪证确凿,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