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炉边微光 触摸真意
林小满蹲在药庐的铜炉前,指尖悬在炉火上方半寸处。
凝真境后期的灵力顺着指尖流淌,像一捧被阳光晒暖的泉水,轻轻舔舐着炉壁。药香混着松木的烟火气漫出来,他忽然想起张长老的话——“灵力不是鞭子,是裹药的棉纸,得懂轻重”。
“小满哥哥,药会不会糊了?”阿石趴在床沿,小脸上还留着淡淡的药渍,眼睛却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他刚喝了第三剂药,身上的黑斑褪成了浅褐色,说话也有了力气。
林小满收回手,炉盖掀开的瞬间,白汽带着苦香涌出来,在他眼前凝成薄薄一层雾。“不会,”他笑了笑,灵力在掌心转了个圈,化作半透明的屏障,将飘向阿石的热气挡在半空,“这味‘醒神草’得用文火煨,急了会窜出燥气。”
阿石眨巴着眼睛:“就像我练剑时,总想着劈断木桩,结果剑总晃?”
“差不多。”林小满将药汁滤进瓷碗,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细小的泡沫,“你上次那招‘穿林剑’,灵力太硬,就像这炉火太旺,把药熬焦了。得学会让灵力‘弯’一下,像溪水绕着石头走。”
正说着,药庐的门被推开,李大夫抱着个木盒走进来,盒盖一打开,里面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阿石的脉相稳多了,”他取出一根银针,灵力顺着针尾注入,在阿石手腕上轻轻一点,“但这‘蚀骨寒’的余毒还在,得用银针引出来。小满,帮我稳住他的灵力。”
林小满应声上前,掌心贴着阿石后背,凝真境后期的灵力如蚕丝般漫过去,与李大夫的灵力交织成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石体内残留的寒气,像藏在草里的冰碴,一碰就缩。“它在躲。”阿石疼得抽了抽。
“别怕。”林小满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带着灵力的暖意,“想象你的灵力是只小蝴蝶,慢慢飞过去,告诉它‘出来吧,外面有太阳’。”
阿石咬着牙,试着引导灵力。起初那股寒气还在顽抗,但当林小满的灵力裹着一丝阳光的暖意凑过去时,它竟真的松动了,顺着银针一点点游出来,在空气中化作白汽消散。
“成了!”李大夫拔下银针,额角渗着细汗,“你这灵力越发‘柔’了,上次给张寡妇治‘心脉滞’,你还用灵力撞得她咳了血呢。”
林小满的耳尖红了:“那时总觉得灵力就得像锤子,不砸不开。”
“现在懂了?”李大夫笑着收拾银针,“凝神境的门槛,不在灵力多强,在能不能让灵力‘听话’。
你看这株‘锁心草’,”他从药篓里抽出一株紫莹莹的草,茎秆上的露珠顺着纹路慢慢滚,“它的汁液能安神,可若用灵力硬挤,就会带出毒素。得像这样……”他指尖灵力微动,露珠顺着纹路聚成水珠,滴落在碗里,清透无杂。
林小满看着那滴水珠,忽然想起昨日在溪边,看到溪水绕过石块时,会在石头后画出温柔的弧线。他试着模仿那种弧度运转灵力,凝真境后期的灵力竟像有了生命,在掌心盘旋成小小的漩涡,将散落的药渣都卷了进去,却没碰碎碗边的一朵干花。
“这就对了!”李大夫眼睛一亮,“凝神境的‘聚散’,就藏在这‘不碰碎干花’里。你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阿石在一旁拍手:“小满哥哥的灵力会跳舞了!”
林小满笑着收回手,掌心的灵力漩涡缓缓散开,留下淡淡的药香。他忽然明白,为何张长老总说“医道即武道”——用药如用剑,既要知药性,更要懂人心。就像此刻,阿石体内的寒气虽除,但他眼底的怯意还在,得再用些“暖心草”熬成甜汤,连药带心一起治。
傍晚时分,林小满提着药罐去后院晒药,远远看见张长老蹲在药圃里,手里捏着株“望忧草”,灵力在叶片上轻轻拂过,草叶竟舒展开来,开出细碎的白花。“长老。”他走上前。
张长老头也没抬:“试试?”
林小满学着他的样子,灵力化作气流,刚碰到草叶,那花竟直接蔫了。“还是太急。”他有些懊恼。
“凝神境的‘凝’,是‘凝聚’而非‘凝结’。”张长老指尖的灵力再次流转,像春风拂过,望忧草又挺起了腰,“你看,它怕硬,喜柔;怕急,喜缓。就像与人打交道,阿石怕黑,你给了他盏灯,比给他把剑有用。”
林小满望着重新开花的望忧草,忽然想起阿石刚才握着他的衣角,小声说“谢谢哥哥”时的样子。那时他的灵力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充盈,仿佛不是在输出,而是在吸收着某种更温暖的力量。
“长老,”他忽然开口,灵力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光球,比以往更温润,“我好像摸到凝神境的边了。”
张长老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不是摸到,是它在等你。”
暮色漫进药庐时,阿石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噙着笑。林小满坐在炉边,看着跳动的火光,指尖的灵力随着火光轻轻起伏。他知道,凝真境后期的灵力里,已经悄悄藏了缕凝神境的影子——像初春的草芽,怯生生的,却带着破土的劲儿。
药香袅袅,炉火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一首正在慢慢谱成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