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泰兰纪元 1369年 12月5日 地点:羊肠小道
月光穿过潮汐密林的枝叶,在腐叶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树梢间掠过几道黑影,像夜枭般轻盈地从一个枝头荡到另一个枝头。
他们的靴底裹着兽皮,踩在潮湿的树皮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断龙崖的岩壁上,几块风化的巨石后面探出几双眼睛。
岩石被悄悄撬松,碎石滚落悬崖的声响淹没在夜风里。
山洞中钻出更多身影,他们贴着崖壁爬行,粗粝的岩石磨破了手肘也浑然不觉。
\"咚——!\"
最后的战鼓声炸响,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潮汐密林边缘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数千支箭矢破空而出。
箭簇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幽冥暗影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钉穿了咽喉。
\"敌袭!敌袭!\"
金泰宇的风暴之牙在月光下划出两道银弧,他刚跃上飞隼,就看见中箭的士兵像麦子般成片倒下。
有个法师正举起水晶,箭矢从他眼眶贯入,水晶摔在地上炸开的紫光映亮了他扭曲的脸。
\"举盾!保护法师!\"
金泰宇的吼声被此起彼伏的惨叫淹没,他看见一个中箭的传令兵肠子被射中带出一截。
步兵们慌慌张张举起铁盾,金属碰撞声像催命的丧钟。
他们朝着密林推进,靴子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有个百夫长刚砍断几根灌木,树梢就泼下一锅滚油,烫得他满地打滚。
\"在树上!射下来!\"
弓兵队长刚拉开长弓,密林深处飞来一支羽箭,钉穿了他的喉结。
他跪倒在地,吐着血沫去拔箭杆的样子像条搁浅的鱼。
法师团仓促结成的防御阵型亮起紫光,噬魂水晶在空中组成屏障。
就在这时,断龙崖上传来山崩般的轰鸣。
金泰宇抬头望去,月光下数以百计的巨石正翻滚着坠落。
\"散开!快散——\"
他的警告被巨石砸碎骨头的闷响打断。
第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砸进法师团中央,水晶屏障像蛋壳般碎裂
。有个女法师被直接命中胸腔,她喷出的血雾在月光下像绽放的红莲。
接二连三的巨石带着死亡呼啸而来。
有个年轻法师试图用瞬移术躲避,却被砸断了双腿。
他拖着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爬行时,第二块石头把他的脑袋碾进了泥土。
碎骨和脑浆溅在旁边同伴的脸上,那人呆滞地抹了把脸,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撤退!往密林撤!\"
金泰宇的飞隼在落石间穿梭,他看见下方有个弓兵被巨石压住了大腿。
那人正用指甲抠着地面想爬出来,紧接着第二块石头砸碎了他的骨盆。
鲜血从他爆裂的眼球里喷射而出,在月光下划出凄艳的弧线。
潮汐密林方向又飞来一波箭雨,这次箭头上绑着燃烧的油布。
火焰在血泊上流淌,把垂死者的惨叫烤成焦糊的肉香。
金泰宇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他的银色耳钉被火光照得发红发烫。
断龙崖上的落石还在继续,最大的那块直接碾过了整个法师团的阵地。
骨头碎裂的声响像爆豆般连绵不绝,有个被压住下半身的法师正徒劳地往自己身上泼洒治愈药水,直到巨石彻底把他碾成肉泥。
听闻到前军的动向,朴海俊的黑虎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在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猩红的丝绸衬衫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
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让他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指甲不自觉地抠进黑虎的皮毛里。
\"传令!\"
他踹翻了脚边的铜锣,金属砸在石头上的脆响惊飞了几只夜枭,\"前军往开阔地冲!后军稳住阵脚!\"
扩音贝的号角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金泰宇的飞行部队刚掠过前军上空,就看见骑兵队长已经扬起马鞭。
\"冲锋!突围!\"
铁蹄践踏大地的闷雷声骤然响起。
最前排的重甲骑兵俯低身子,长枪在月光下划出数十道冷芒。他们的黑鳞马鼻孔喷着白气,肌肉虬结的后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轰!\"
第一匹战马栽进陷坑时,骑手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他的胸甲撞在坑底的尖木桩上,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骨裂声格外清脆。
后面的骑兵根本刹不住,接二连三地栽进同个坑里。
有个骑手被抛飞到半空,落下时正好砸在同伴竖起的枪尖上。
\"停!停啊!\"
惨叫声被更多的坠马声淹没。
陷坑很快被尸体填满,后面的骑兵直接从人肉垫上碾过去。
有匹黑鳞马的前腿折断了,它发狂地撕咬着旁边战马的脖子,獠牙扯出大动脉的血柱喷了旁边弓兵满脸。
金泰宇的飞隼俯冲而下,他看见坑底竖着的木桩已经染成暗红色。
有个重伤的骑手正徒劳地往上爬,他的肠子挂在木刺上,每动一下就在身后拖出血痕。
法师团的情况更糟。
落石砸碎的噬魂水晶正在释放残余灵力,紫色的能量乱流把几个法师卷到半空撕碎。
有个白发老者试图用防护罩,却被三支流箭同时贯穿咽喉。
他跪倒在地时,怀里滚出的治愈药水正好浇在旁边的火堆上,腾起的酒精火焰引燃了他的法袍。
\"盾阵!结盾阵!\"
步兵队长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铁盾碰撞的铿锵声中,箭雨叮叮当当砸在金属表面。
有个新兵紧张得尿了裤子,温热的尿液顺着铁靴流到血泊里,混着泥土成了暗红的泥浆。
金泰宇的风暴之牙劈落两支流箭,箭杆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他看见朴海俊正在后军暴跳如雷,黑虎咬死了两个传令兵,虎牙上还挂着半截手指。
\"找!给我把那些老鼠揪出来!\"
朴海俊的咆哮震得金泰宇耳膜生疼,\"飞上去!把他们都钉死在树上!\"
当飞行部队掠过潮汐密林时,只看见几面孤零零的皮鼓在树枝间摇晃。
箭矢射穿鼓面的闷响,像是某种无情的嘲弄。
一个时辰后,战场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陷坑已经被尸体填平,幸存的士兵踩着同伴的残肢向前推进。
步兵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像刺猬般缓缓移动。
有个独眼老兵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咧嘴笑了:
\"看!前面就是开阔地!\"
残存的士兵们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靴子踩在血肉泥浆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月光穿过硝烟,照在前方逐渐开阔的山路上。
无数石头从天而降,但这次砸在了他们身后的密林里。
所有的人好像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