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文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把印灵儿，也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盯着江天明和许凯文，眼神里半信半疑。
“你们说的，是真的？”
江天明微笑着点头：“如假包换。”
钱齐光在一旁连连点头，跟鸡啄米似的：
“老婆，我是真的想洗心革面，不是嘴上说说！你也知道，我以前赌青铜那是眼睛都赌瞎了，现在我是真正跟着江哥做事，他带路，我拎包！肯定把咱们这个日子过好。”
印灵儿还是有点不放心，眉头一挑，有点担忧的问：
“那你们家之前那个纸盒子厂子咋办？我不懂青铜器，可我知道做包装虽然苦点、累点，但起码稳定，而且你们家都做这么多年了，你的客户可都在那里呢。”
“要是做青铜器恐怕就要重头来了吧，而且听说还得做海外市场？就你这见人只能说hello的水平，能和外国人打交道吗？”
她一说话，川渝口音带着点辣味，就像麻椒配上泡椒，一股子火气扑面而来。
“你非得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钱齐光听到纸盒厂三个字，立马面露苦色，哀嚎一声。
“老婆！我是真的不想干纸壳子了，我看着就头秃。厂房潮得脚皮都能长蘑菇，机器转一天我耳朵都嗡嗡响，哪有青铜香！”
“再说了，那厂子也早黄了啊，客户早被卷得差不多了，咱再捡起来也得投一堆钱进去，赔本概率更高！”
“我现在这青铜生意，是我真喜欢的，是真正懂的，我还能把以前折腾来的那堆破烂利用上，江哥都说能拿去处理出口！”
“而且我是当老板的，哪儿用我懂那些鸟语，找翻译不就成了？再说人家公司业务广着呢，乱七八糟说啥鸟语的都有，你这只会一门也不行啊。”
江天明见状也点点头：
“我证明，钱齐光正可以干这行。
虽然他眼力虽然差点意思，运气也不太行，但他这些年收青铜破烂也不是白收的，至少对青铜器的结构、流派、产地、模具技术，他是真有了解。
再说了，我们这家公司正规经营，这可是宣扬咱们龙国文化，也算正儿八经给国家做贡献呢。”
见印灵儿还有点迟疑，江天明话锋一转，继续道：
“你也别急着否定，可以先干着，把你家那堆库存卖出去。等手上有了流动资金，到时候你再把纸盒厂捡起来也不迟啊。”
江天明说的头头是道，许凯文也在一旁打助攻。
印灵儿看了江天明和许凯文一眼，又低头瞄了眼地上那个缩着脖子、像只被打蔫的鹌鹑似的钱齐光。
只见他脸上还挂着两道清晰的指印，头发也乱得像是刚跟电风扇掰过手腕。
印灵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神色慢慢软了下来。
“我家这口子啊……”
她伸手拉了钱齐光一把，“哪儿都好，就是这膝盖太软，动不动就跪。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天天家暴他似的。”
钱齐光被她搀着站起来，立马堆起一脸讨好的笑，摸着后脑勺嘿嘿道：
“跪老婆天经地义嘛，我这不是，最近可能有点缺钙，骨头不争气。”
“缺钙你吃钙片去！”印灵儿翻了个白眼，但语气里已经没了先前的那股火药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褪得干干净净，连那碟子碎片在地上的尴尬，都被这拌嘴声冲淡了不少。
江天明和许凯文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是把这两口子给劝好了。
就在这时，服务员也麻溜地进来收拾残局，把桌上狼藉撤走，换上干净的新餐盘，没多久，新一轮菜品也热气腾腾地端上桌。
椒麻牛蛙、剁椒鱼头、酸菜白肉锅、红糖糍粑、冰粉、腊味炒饭，川味十足，辣得人直吸气，但那叫一个过瘾。
众人边吃边聊，说笑声不断。
酒过三巡，饭过半席，印灵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语气微微一顿。
“其实，我也不是不支持你们搞青铜，只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小了点。
“当初阿光把厂子盘出去的时候，我找人低价接手了，就想着等他想清楚之后，我俩好好干。
我现在也想把家里的纸盒子厂子重新弄起来，厂房还能用，机器也还能修，就是，缺点启动资金。”
许凯文当即拍着胸膛表示。
“弟妹你这叫什么话，钱齐光是我兄弟，他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做兄弟的我难道还能不支持吗？这钱我出了。”
“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借我的，赚了钱回头再还给我呗。”
印灵儿见许凯文这么大方，也是心中一喜，不过她刚刚话还没说完，于是朝着江天明继续道：
“虽然我手里没有闲钱，但说起来我家倒还真有点值钱的存货。”
她语出惊人，几人都放下筷子看她，江天明更是警铃大作，这家伙可别是藏了什么违法的东西吧？
于是小心的问：
“啥存货？”
印灵儿腼腆一笑：“是一块石头。”
听说是一块石头，江天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爸临死前留给我的，他跟齐光当年一起搞青铜那阵，顺手还喜欢捣鼓石头。听他说，那石头不一般，叫什么翡翠的，说能切出来值钱货。”
“可我哪懂这玩意？瞅着跟那山沟沟捡的没啥两样。他死前就给我留了个一句话，说留着，值钱得很，我也没太当回事，就一直扔腌咸菜缸里了。”
“现在缺钱，我想着，干脆拿出来看看要是值钱，就卖了当个本钱也好。”
说着，她眼神灼灼地看向江天明，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江哥，你懂这个吗？要是不懂，有没有认识的行家能帮帮忙？”
江天明刚想开口，身边的许凯文“啪”地一下把筷子拍桌子上，一副印灵儿这话简直是羞辱人的模样：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江哥是谁？青铜看一眼能刮金粉，唐代赝品脱口而出，手指头点点就能定朝代！别说你那一块腌菜缸里的石头，就算是恐龙蛋，江哥看一眼都能告诉你哪年下的！”
印灵儿半信半疑地看着江天明：“真的假的？”
江天明嘴角抽了抽，还没说话，就见许凯文边说边伸手就把他往前推：“你说是不是，江哥？”
三人刷地一声齐刷刷地望着他，眼神热切得不得了。
江天明也算是被架上去了，他一边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蛙，然后淡定地抹了下嘴。
“行，肯定行，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