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芙愣了下，莹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她仰头看向男人：“不喜欢。”
“老公，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周知郁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看着许若芙故作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闪过尖锐的疼痛，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太了解她了，怕他起疑心难过所以才会说不喜欢。
他摇了摇头：“我就是看到那几个孩子突然想到要是我们有宝宝的话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
许若芙抱住男人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十分蛮横的说道：“哼，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们说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怕我会死掉，再也见不着你了。”
“老公，我们不要宝宝好不好？”
周知郁只觉得眼眶酸涩得难受，他甚至不敢去看许若芙的眼睛，怕看到她眼底的悲伤和难过，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问问她真的不会后悔吗？这些日子太幸福，她给他的爱太多，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
他现在也能理解当初父母为什么从来不会催促自己的婚事，他们那样清正的性子，又是怎么能容忍最初以为品性不端的许若芙。
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部队的体检显示他各方面都是正常的，但两人在一起之后并没有刻意去做措施，如果真的没问题······
父母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证明才让他们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正是因为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他心里就越煎熬，他无法装作无事发生，也做不到继续错下去。
他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好”字，他分明已经亏欠她良多，又怎么能再这般自私。
“阿郁，你怎么了？”
即便周知郁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许若芙却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恍然对上那双澄澈担忧的眸子，周知郁紧紧攥着手，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阿芙，对不起······”
许若芙担忧的看向周知郁，握住男人隐隐颤抖的手，嗓音难掩焦急：“有人欺负你了吗？阿郁，你到底怎么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样难受几乎要窒息，周知郁深吸了一口气，眼眶猛然泛红：“今天你和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对不起。”
许若芙身子一僵，垂下眸子沉默了很久，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
许若芙张嘴打断男人：“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在乎你的想法，周知郁，你是怎么想的？”
少女的眸子清澈又赤诚，好像爱意就能抵过世界上所有的困难和意外，她仰头看着周知郁，期待而又坚持的想要一个自己想听的答案。
“对不起。”
他不能这么自私，他每次出任务都有死亡的风险，她还太年轻，他好像给不了她保障，周家平反的契机需要他完成上级的任务，而这次任务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为凶险。
刚开始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他心里也默认总有一天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后来他深陷其中，考虑的也越来越多。
没有孩子才能尽快抽身，她陷得越深就会越痛苦，看到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时，周知郁的一颗心被拉扯得四分五裂，痛到难以呼吸。
眼泪猛的掉下来，许若芙紧抿着唇：“我都说了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只要有你就够了，我们一样会······”
“可我在意。”
空气忽然凝滞下来。
许若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憋回眼里的泪水：“所以你是什么意思？要和我离婚吗？”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的扎在周知郁的心口，搭在膝盖上的手都在颤抖，他张了张嘴，轻声道：“我会补偿你的。”
“周知郁。”
许若芙顿了顿，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猛的抬头擦去眼泪：“你明明听到我说的话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让我难过？”
少女纤弱的肩膀在颤抖，声音哽咽难过，周知郁最不想看到她不开心，他克制住想抱她的冲动，艰难的垂下眸子道：“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们好像确实不适合在一起。”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良久。
“周知郁，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知郁垂着眸子，温热的液体落在手上，嗓音干哑颤抖：“想好了。”
两人没有大吵大闹，许若芙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好像只是平静而又难过的接受了这件事。
她坐在房间里，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周知郁的身体当然没问题，她之所以没怀孕是喝了避孕药，她的爱意和深情当然要他看到才行。
她一早就料到周知郁知道这件事后会把她推开，觉得他会耽误她。
她很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根本就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不逼他一把，他还是会像今天这样。
许若芙正出神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敲了敲：
“小芙，是妈。”
郁婉清站在门口，眼眶很红，眼里的歉意和愧疚怎么也藏不住。
许若芙眨了眨眼睛，起身打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往日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却红肿不堪，甚至连脸色都带着苍白。
郁婉清心口一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她将许若芙抱进怀里，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歉疚：“小芙，妈对不起你。”
“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许若芙摇摇头，好像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妈，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从没怪过你。”
正是因为这样，郁婉清心里才会更难受，这些日子，她把许若芙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当初应该为什么不早早的说清楚。
都怪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害得两个孩子都这么难过，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小芙，知郁他……”
“妈，他可能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想要这样的好，他说的对，我们好像确实不适合在一起。”
“我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