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劫难，你我俱是劫中灵。”
创神笑着，“好孩子，跟着姬玥去那边看看吧。”
姬玥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衣，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吊了郎当，十分嚣张。
让人看着就不爽。
恨不得打他一顿。
但是在溯清眼里，还真是……很有个性。
姬玥冷不丁问他道：“小孩，你喜欢我哪？不能是我长得帅吧。”
溯清不答。
朱丹道：“这个姬玥脑子有问题，别理他就行。”
姬玥不悦道：“火鸟，有你说话的份吗？”
朱丹白了姬玥一眼，飞走了。
速度极快的掠过姬玥头顶，朱雀火把姬玥的头发点了。
姬玥扁了扁嘴，头顶燃烧的大火好像半点也没影响到他发号施令。
“猫儿。带着你家小王八离远点。”
溯清抬头认真看向姬玥。
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
什么朱雀白虎玄武。
好像从未出现过。
姬玥头上燃着的大火，若不是那股子焦气，配着姬玥那嚣张的表情，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火神降世。
姬玥走近了，“走吧，本座带你去魔界转转。”
话音才落，两人周围景色大变。
阴不阴，阳不阳。
昏暗，不亮不黑。
瞧着别扭。
好像是离着天黑还有一会，又像是黎明太阳未升起。
远处，有几个魔族在撕咬击打着一个低等魔族，那低等魔族很快便被折磨死，散成了浓郁的魔气，那几个魔族，贪婪的将这四散的魔气吸纳入腹。
姬玥搞不明白。
他问溯清道：“溯清，你喜欢我哪？”
他指着那些魔族，“瞧见了吗，这些魔族如此，本座亦是如此，本座心之恶，无人能越。”
溯清只是静静的跟在姬玥身边。
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明明记得姬玥修成了渡世道，那这个姬玥是怎么回事。
反正，他的确也是姬玥。
溯清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怎样都行。”
漫长的路。
溯清有些下意识的跟在姬玥身后。
姬玥偏头看他，散发带起一道漂亮的弧，“我知道，我们，是你的心魔。”
溯清道：“我是灵，怎么会有心魔。”
姬玥道：“那不是心魔，是执念，总行了吧。”
溯清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为什么要过来对我说这些？”
姬玥瞧不出什么表情，只听他道：“这也是修道的一部分。”
溯清仰视着他。
他不够高，踮着脚才勉强与姬玥差不多。
溯清颤声问道：“所以，我就是你们修道需要的一个物品对吗。”
“我也不需要什么亲情，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补偿，这是什么地方，快放我走！”
姬玥向他伸出手，“不是我们修道，你也在修。”
溯清盯着姬玥伸过来的手，没有搭上去。
“不出所料，你一会就要说什么大道理了？”
溯清大步往前走着，“我不想要什么权，也不需要你们莫名其妙的关心。”
溯清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忽然，他不跑了，定定瞧着不远处的姬玥道：“我恨你，姬玥，我恨你！”
“你我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是我死皮赖脸像块狗皮膏药一直黏在你身后，你不要我，我不再求了，不要一遍遍的带着你们虚假的关心来招惹我！”
姬玥气得厉害，上前一脚把溯清踹倒，道：“臭小子，你敢这样跟本座说话！”
溯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愣愣瞧着姬玥。
一双泪眼眨了眨。
好吧。
姬玥本来就脑子不正常。
眼前这货还是个堕魔。
姬玥偏头道：“本座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起来，本座就走了。”
“一。”
“三！”
姬玥转身就走。
溯清连忙爬起身子，“你别走！”
姬玥冷哼道：“我有东西给你。”
溯清问道：“什么？”
姬玥那张不近人情的死白脸上浮现了一丝柔和。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溯清道：“你。”
“除此之外。”
“没有了。”
姬玥很疑惑。
“为什么？天生六神，其他人呢？”
溯清冷哼一声，两人走在瞧不见周遭景色的路上，昏暗无光。
“我不介意娶你们六个当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自你历劫起，我只想要你。”
姬玥左右看了看，又伸手探了探溯清的额头，疑惑道：“难道梦境会让人头脑不清醒，胡言乱语？”
溯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分明心底难过的要命，还是忍不住说一些不想说的话。
姬玥不知从哪拿的一方木盒，递了过来。
“这个，是我做的，送给你。”
溯清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姬玥道：“你吃掉，就知道了。”
溯清问道：“是糕点吗？”
姬玥道：“也差不多。新规则出世，你要坐帝王位了。”
溯清问道：“姬玥。”
“嗯。”
溯清手中紧紧抱着姬玥给的盒子，“为什么是你的魔相来见我。”
“是因为，你不想见我吗？”
姬玥不快道：“魔相怎么了？”
溯清轻轻掀开木盒，里边一枚小小的糕点，瞧着是个好看的小狐狸。
他嘴角微勾，忍不住轻笑了下。
姬玥道：“其实本座也知道，情丝扎根难解，你我有缘无分，不必强求，世间又非单单情爱一事，你本是圣灵，怎可被此等小事拘束，你本有更广阔的天地，是这颗心，约束了你。”
溯清抚上自己的心口，“不，它没有约束我。它的出现，让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这些足够了，对我来说已经很多很多了。”
他压抑着不甘，询问道：“姬玥，我能抱抱你吗？”
姬玥挑眉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溯清道：“成全我。”
姬玥道：“这是你的梦，你想怎么样都能做到。”
怪不得，此间光怪陆离。
对话也稀里糊涂。
溯清手中拿着一方木盒，他一听姬玥说此方天地是梦，一下子感悟，可支配这梦境中的一切。
当然。
也包括梦里的姬玥。
溯清忍不住唤道：“姬玥，近些。”
姬玥往前。
周围景色一变，成繁美皇宫内殿。
宝床前，溯清按下狂跳的心，“褪……褪衣。”
姬玥照做。
“等等！”
姬玥解裤的手一顿，抬眸看来。
溯清面色通红，“你真的愿意吗？”
姬玥道：“得你操控，我便为傀儡。”
溯清急道：“我不要傀儡，我要你！”
姬玥笑道：“梦境可控者，皆为傀儡。”
溯清忍不住怀抱住姬玥的腰，颤声道：“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了，这如果是梦，你就陪我沉溺在此吧……我不要傀儡，我要你，我要你……”
神明微微一笑。
也不恰当。
一个圣灵祈求一个极神。
不合适。
姬玥感知到怀中人在哭，温声道：“你要我，是哪种要？”
他笑，“是你的心在作怪，这凡心肉长，干扰你原本的打算，七情六欲全是干扰，你未跳脱出去。”
溯清不答话，紧紧拥抱着姬玥。
温润的声音传进耳中，“你是单单想与我行交合之事，还是想与我平淡相伴？”
未等姬玥再说，溯清便哭道：“我不求你偏爱我，这是何年何月的你，留下陪我——”
姬玥道：“好。”
溯清问道：“是你，还是傀儡？”
姬玥道：“可控我，便为傀儡。”
溯清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算了，那我就不要了。”
在姬玥眼里，自己可能就是个无赖。
溯清问道：“你是不是很恶心我。”
姬玥道：“还可以，不讨厌。你是个很上进的孩子。”
“孩子？”
溯清不高兴了，“我不是小孩，我跟你一样大。”
姬玥温声道：“我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这个小点心记得吃。”
溯清瞧见远处天有裂痕，知道梦要醒，溯清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这个堕魔姬玥，会消散，亡却。
“我还能见到你吗？姬玥。”
白衣姬玥笑道：“你就当这个点心是我吧。”
说着，他顿了顿，“而且，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为什么所谓的情爱屈从，这样都不是你了。”
雪山巅。
神庙中，溯清手里紧紧抱着一方木盒，惊醒哭喊道：“我不要点心！”
梦醒。
未成空。
溯清呆呆看着手中的木盒，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枚狐狸模样的小糕点。
姬玥自己做的。
溯清舍不得吃。
好像这木头盒子早就料到了他不吃，还威胁他，不快点吃掉，糕点会被木盒吃掉。
他尝了尝味道，很好吃，内里夹心的，包着甜甜的果酱，皮也软糯。
温润的莹白神力不知从何而起，从内而外溢出来，紧紧包裹住他，溯清只觉得身上好痒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溯清感觉到自己残破的身体长出新的血肉来。
许久之后，他不确定的伸出左手，细腻白皙的手，连同掌纹指纹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脸上的裂纹，身体上的划伤，都被温润的力量修补完好。
他下意识先往最坏的地方想。
哦。
渡世。
我也是你的子民。
而后，一股疯狂的喜悦冲袭而来。
白皙的手，完好的脸。
像个人了。
像个人了。
像个人了！
跟你们一样！
这点不起眼的变化，对溯清来说难如凡人登天。
寒骨刺伤不可复原，姬玥用了什么方法？
他怎么做到的？
回忆梦中细节，溯清念着他的名字。
许久，轻笑。
“真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