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回答。
扶桑淡笑：“凤池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用了吾的尸骸。所谓凤族血脉，也不过是我给予世人一场通往神族的道路罢了，只是到底太过痛苦，吾当时的给出最高天赋的时限——”
“是三年。”
明照霜道：“我也......是三年吗？”
这是她开始的猜测。
也是她早早做出的准备，在凤池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整整三年。
“不，你是一年。”
扶桑回道：“天道意志，凡人又怎么能够并肩。你承受凤池之痛，只需一年，只是这种痛，会比你现在更为强烈。”
明照霜现在已经痛的讲话都艰难了。
若是比之更痛。
她感觉这已经是她，又或者是人族能够承受的疼痛边缘了。
可她还是坚持对扶桑道：“就算如此......我也.......愿意一试......”
“吾并非是这个意思。”
机缘嘛。
总要付出点代价。
扶桑开口：“吾的意思是，你有两个选择。”
“其一，以现在的状态在凤池之中生存三年，照样可以获取吾族血脉；其二，就是按照原本的限制，你以现在两倍的痛楚在凤池之中生存一年，获取吾族血脉。”
“以及获取吾族神躯的资格。”
什么意思？
这世上还有另外一具凤凰神躯？
明照霜还在困惑，风禾就已经率先问出口：“不是，扶桑姐姐，你......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整个凤池里头，除了你的尸骸以外，就没有其他凤族的身体了吧。”
“你这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给霜霜吗？！”
扶桑的意志能够在神族大战之后还能够在凤池延绵十万年之久，就是因为龙族的那群小杂碎为了维持凤池的稳定，将扶桑的尸骸放置在了这里。
扶桑也由此有了一丝意识。
可若是将自己的尸骸留给明照霜，那也就意味着她的意识没有了容器，根本不可能长存于天地之间。
“只是资格罢了。”
此话一出，何止是风禾，就连明照霜都震惊了。
凤族首领扶桑的身体，就算是尸骸，也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说得好听她是新生的天道。
说得难听整个天地都是扶桑和女娲创造的，莫说是她这个新天道，就连是祂那个旧天道，看见扶桑和女娲都得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
扶桑居然想把神躯给她！
扶桑继续说道：“想要融入我的尸骸之中，不止你的血脉需要得到重铸，你的灵魂也同样需要。如此，换血一年；铸魂一年；融体一年；你需要承受整整三年的痛苦，才能够拥有吾族身体。”
“也算是后天的造神。”
三年，两倍疼痛。
或许她人还需要思量自己能不能够承受，但明照霜却不可能放过这次得到扶桑神躯的机会，她只有一个选择。
明照霜抬起头，目如火炬：“我......选二.......”
“烦请凤神.......让我试炼......”
还是那句话。
疼痛嘛，忍忍就过去了。
机缘到了她面前，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都会紧紧抓住，不会放过。
“不是.......这，你们两个.......”
风禾急了：“扶桑姐姐，你的意识没了身体真的最多保存百年时间，到时候你们凤族真被龙族欺负到没边儿了。”
“还有霜霜，虽然凤凰神躯很好，但你也要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啊。一年也就罢了，整整三年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忍受，我先前换血三年都险些受不住，你怎么能够挨得住两倍的疼痛。”
这两个都是她在意之人。
她不愿她们如此。
风禾又后悔先前给风不渡立下的那个天地誓约了，她如果能够将那具凤凰神躯给明照霜，那么扶桑不会消失，明照霜也不用忍受痛楚。
但两人的意志，又怎么会因为风禾的话语而动摇。
扶桑轻语：
“若你是吾，你不会觉得可惜；若你是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小阿禾啊，真期待你彻底成为吾族族人的模样。”
十万年来，洗髓换血者不知凡几，可那些人中，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扶桑最偏爱的，还是只有风禾。
对明照霜好，也不过是偏怜风禾罢了。
风禾咬唇，有些难受。
若说她是明照霜的长辈，那么扶桑就是她的长辈，尽管上万年来没见过几次，但她是真的眷恋这位创世神。
否则不会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是扶桑了。
扶桑说完，又将目光看向了明照霜：“除此之外，凤池最深处，不仅有吾的尸骸，还有吾族最后一只受天地造化而诞生的朱雀蛋。”
“吾需要你将它带出去，孵化它。”
凤池之下，还有神明？
明照霜颔首。
她朝着扶桑躬身行礼：“好......”
她话语刚落，就感觉浑身痛的厉害，就像是千刀万剐同时割破皮肉，烈火炎炎瞬息刺破血脉，极致的痛苦令她忍不住再次痛呼出声。
“啊啊——”
长久的呐喊激荡着凤池的热血。
明照霜痛的站不起身，可凤池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只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痛楚再少一些。
再少一些。
可是根本没有什么用！
疼痛还是如同凤血般无孔不入，刺穿她的每一寸肌肤，血肉，骨骼，内腑，像是洪流般冲垮着她的意志。
她痛到麻木，也痛到失力。
大口大口的凤血从她的咽喉中灌入，灼烧着她的内脏，爆破着她的血管。
最后，她甚至连喊声都说不出口。
整个瞳孔灰白一片。
意识涣散。
却又在她的眼眸中汇聚，转化为坚定的目光。
忍忍，忍忍就好。
她这样告诫着自己，只要忍过去了，她将获得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身体。
创世神的身体。
扶桑愿意将自己的尸骸给她，她又怎么能够让扶桑失望。
她不仅要忍受。
她还要在这样的疼痛中站起，去到凤池最深处，获得扶桑的身体，将凤族最后的那颗朱雀蛋，带回世间。
完成扶桑的所愿。
无尽的疼痛之中，明照霜似乎听见一声轻叹。
“你比祂，优秀不知何几，倘若这十万年来掌控天地的是你，我与女娲或许也不必如今日这般不得安息。”
“只是可惜，生不逢时。”
倘若明照霜才是那在神族大战中所产生的天道，那么她将生来就拥有凌驾万神的能力，掌控天地的资格。
可偏偏她诞生于十万年来修仙界男女不平所积累的血泪之中。
她的能力，要靠自己获取；她的资格，要靠自己领悟；她之后主宰天地繁荣万物的本事，也要靠自己逐步的摸索。
她是血泪的本身，也是反抗的本身。
扶桑觉得惋惜。
明照霜却不觉得：“但.....时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