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还在想事，维尔西斯手搭在他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摸。
然后维尔西斯突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楼双信原本在闭目养神，这会儿睁眼看他，“怎么了？”
维尔西斯露出一种很微妙的表情，“我晋升了。”
“嗯？”楼双信这会儿来劲了，虽然之前帕里诺说过维尔西斯这次很有机会升职，但真的有准确通知的时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他撑起身体凑过来看。
有军部官方的通知，也有塞缪尔和帕里诺以及很多军雌的消息，维尔西斯还没太反应过来，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
少将这个职位已经不低了，当然维尔西斯不论是论资历还是论能力，都担得起中将这个军衔，不过当了这么多年少将，维尔西斯这会儿心情还是很微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艾弗里帮了他一个大忙，活捉一个叛国少将并且拯救一支部队，其中还有一个皇子中将，这个功劳不是想立就能立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在维尔西斯最落魄的时候，艾弗里踩着他走到今天；而艾弗里行差踏错，最终也成为了维尔西斯向上攀爬的踏脚石。
维尔西斯想起艾弗里，心里竟没有一点怨恨了，只是觉得很可惜。艾弗里在军雌里不算多么出众，但是也有些基本素养，是他这些年放弃了自己，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楼双信也想到了这个，其实以前他觉得卡特和艾弗里是肯定要除掉的，但他回想起法庭上艾弗里的样子，突然又想到一些很有趣的玩法。
他觉得艾弗里现在应该已经不会为了维尔西斯升职这件事歇斯底里了，但是一个被扭曲至此的雌虫，能量和执念都很恐怖。
这只雌虫一生都活在雄虫的规训里，如果有一天，把他曾经接触的最尊贵的雄虫送到他面前，艾弗里会做什么呢？
比如把卡特挑了手筋脚筋送给艾弗里。说不定会玩得很开心？
艾弗里和他雌君的恩怨已了，因果已结，罪不至死，但也不能放，监视起来养蛊倒也是个乐趣，他觉得艾弗里会乐意的。说不定还能再挖出点话来。
倒不是想看卡特被雌虫玩，主要是好奇他们之间的感情哈。纯恨也是挺好的小说题材，他只是为了取材。
楼双信想到这里心情更好了，又靠着维尔西斯看消息，很多都是恭喜和套近乎的，在军部，少将以上就已经是很高级别的了。
少将要晋升，需要权威的更高级军官提名，而且要经过议会商议和所有军部决策层的审核，随后举行授衔仪式。
“好厉害。”楼双信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帕里诺也才是中将呢，在军部都跟皇子平起平坐了，虽然军队里不讲究这个，但他就是高兴。
维尔西斯以前很期待这一天，现在反而没有以前想象中的激动，只是觉得平静和安心。
他其实也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成为什么，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杀戮眼前的每一个敌方，保护身边每一只重要的虫，仅此而已。
说不上多么高兴，也没有什么惊喜，只是此时觉得，理当如此。
维尔西斯刚从军校毕业就上了最前线，这么多年受过的伤数都数不清，一路从死亡与鲜血中走到今天，一切就好像按部就班，他本身就理当坐在这个位置。
他不为此感谢命运，因为他本就值得，他只感恩，在路上能遇见楼双信。命运从来对他不好，和楼双信相爱是唯一的眷顾。
“嗯，我很厉害。”维尔西斯笑着说，“以后我会更厉害，雄主可以更随心所欲。”
楼双信乐得很，他现在就已经很随心所欲了，“那不行，怎么能光让你忙啊，雄父知道我愿意接手楼家可高兴了，到时候咱家可要发达了。”
维尔西斯眨眨眼，“你要当家主了吗？”
“快了吧，没那么容易。”楼双信漫不经心地说，“权力交接很麻烦，毕竟是个家族来着，还要花点功夫。”
毕竟那是一整个古老家族，楼双信虽然这一阵做的事情不少，但想扭转固有印象还是很困难的。楼骕正值壮年，大部分虫都会觉得，没必要让这么一个稚嫩的少爷管家。
楼骕简直要笑死，稚嫩？在楼双信这个老登眼里，他们一大家子全是新兵蛋子。楼骕早就不想干了，搞文化产业的都有些个性，楼骕的虫生理想就是在楼家稳固之后，抱着自己的雌君雌侍们过潇洒日子。
每天能抱着美雌虫们爱干啥干啥，定时拿钱，偶尔跟崽子们下棋喝茶聊聊天，这特么是天伦之乐，谁还想拼搏啊？
楼双信原本只是想讨个顾问之类的位置先坐一坐，结果楼骕比他还乐意，你别管灵魂是谁，你就说是不是姓楼吧？搞考古的碰上老祖宗亲自带队，还是自家的，这跟天降神兵有什么区别？
想躺平的可以躺平，他亲崽想悠闲的穿越去悠闲，国师这个搞权势的过来搞权势，所有虫都幸福的世界诞生了。
维尔西斯知道楼双信的能力，但还是难免操心，“雄主需要帮忙吗？”毕竟楼家和坎贝尔家现在算姻亲。
楼双信转头亲他一口，“用不着，多大点事？”
笑死，搞不定这群鳖孙他就别干了，当年他整饬朝纲澄清吏治，看不惯他的大臣多了去了，政敌仇人之类的就算想变成厉鬼弄死他都得在地府排队，现在这算事吗？
可惜他楼双信能算计人也能打死鬼，无法选中啊。
“授衔仪式什么时候？”楼双信还是比较在意这个，“到时候是不是有新礼服？我也想去看现场。”
“具体时间还要等通知，不会太久的。”维尔西斯说，心里也有点期待了，可能是楼双信给的情绪价值很满，然后又沉默了一下，说，“不过之后，可能出门就会多一点了。”
楼双信靠着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要是出门，我就在家等你。”
这是他们的家。
他偶尔也会想和维尔西斯一直待在家什么都不管就好了，但维尔西斯是军雌，足够强大，足够耀眼。
楼双信不是虫族，对帝国始终没有归属感，但维尔西斯不一样，他是帝国的一员，是扎根在这个社会里的军雌，保护同类是他的使命和责任，如同每一个国家的军人。
只要维尔西斯还会回家就好，楼双信想，至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能牵着维尔西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