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还没回来吗?”
顾家。
老太太问了几遍。
小厮摇头,“老夫人,小的连监察司的门都进不去,没,没见到大公子。”
监察司的大门,闲人免进。
“你再去请,就说家里出了天大的事,让我儿赶紧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老太太焦急道。
小厮无奈,只得再去。
一抬头,看到路过的岑晚晚,哪怕只是个身影,老太太心火瞬间高涨,“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哪有半点妇人的模样,自己男人半个月没回家,也不知道问一句,是个死的吗!”
晚晚听见了,她侧目,“老夫人放心,你咽气的时候,如果我还是顾家儿媳,棺材会给你准备的。”
“你!”老太太气的半死,“你咒我!”
“礼尚往来罢了。”晚晚淡淡。
“岑晚晚,岭南来信,娘正心焦呢,你何必气娘。”顾宁指责道,“再说,你如今还是我大哥的妻子,怎能咒娘呢。”
晚晚看了眼,“你们一家,都听不懂人话。”
她说了,礼尚往来。
老太太不咒她,她能咒老太太么?
不过她懒得跟这家人多费唇舌,晚晚要走,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啊。
顾怀安拦住她,“岑氏,身为儿媳,怎可咒婆母,罢了,现下不跟你计较这个,岭南来信,我有急事要找大哥商议,你就在家照顾好娘和顾宁。”
说罢,他看向老太太,“娘,我亲自去,你们安心在家等我。”
然后,他匆匆走了。
“岭南。”晚晚听到一个关键词。
顾老爷子,就是被发配岭南。
难道,老爷子出事了?
顾宁看了眼岑晚晚,道,“娘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腹中空空,大嫂,照顾娘也是你这个做儿媳的分内事,你让人给娘弄些吃食来。”
岑晚晚抬眸看了眼,然后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丫鬟上了茶水,她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才慢慢道,“你娘连早饭都没吃,你是怎么照顾你娘的。”
顾宁一噎。
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娘吃不下!”老太太恨恨的说,“不像那些个没心肝的,家里出了事,还能安稳坐着,不闻不问!”
晚晚不听她阴阳,“听见了,老夫人不饿。”
好笑。
顾家几时拿她当家人了?
不过岑晚晚也没兴趣问。
反正总会知道的。
顾怀安到了监察司,自报家门,且用他校尉的官职做台阶,这才让人进去通报一声。
顾淮卿很快赶来,“怀安,出了何事?”
顾淮卿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一直在追查顾老爷子当年丢失的那批赈灾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顾怀安不来,他今日下职后也打算回家的。
“岭南来信,爹病重了,娘在家心急如焚,大哥随我回家再细说。”顾怀安捡重要的说。
“爹病重?”顾淮卿一听,“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送来的家书。”顾怀安苦着脸道,“岭南距上京千里,即便是日夜兼程,家书送到也得好几日,何况送信的书吏脚程没有那么快,恐怕……”
家书在路上一耽搁,老爷子已经病了多时。
闻言,顾淮卿面色担忧,“你等我一下。”
随即,他将监察司的事吩咐下去,然后跟顾怀安回了家。
顾怀安心想,监察司确实比其他衙门看起来更有纪律。
一切严格的按照规章制度来。
他自报家门,门卫却不通融放他进去。
老太太听到声音,瞧见匆匆赶回的顾淮卿,她颤手颤脚的起身,“我儿回来了,快来看你爹的家书,你爹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头子年纪大了,又是服劳役的。
劳役场缺医少药,这一病,就是要命啊。
顾淮卿看过家书之后,面色凝重,“娘,那地方并非没有大夫,我也给岭南去过信,请他们代为看顾,想必会有人给爹请大夫的。”
这话只是安抚。
请大夫,和尽不尽心是两回事。
不过顾淮卿如今受陛下器重,官声也响亮,陛下更是对监察司委以重任,想必岭南那边,也会对顾老爷子照顾一二。
岑晚晚暗自琢磨着。
这有没有可能,是公主说的机会?
她敛眸,若有所思。
老太太胸闷气短,急的,顾宁扶她坐下。
顾怀安说,“爹年纪大了,只身在劳役场,大夫又怎会尽心,我担心他老人家扛不住。”
顾淮卿锁眉。
“大哥,我们将爹接回来吧。”顾怀安又道。
岑晚晚冷笑,顾老爷子是戴罪之身,岂是说接回来就接回来的?
除非能赦免老爷子的罪。
还他清白。
顾淮卿看了眼晚晚,犹疑道,“要想接爹回来,还需陛下点头。”
“那我们就去求陛下,爹已经病了,耽搁不得啊。”顾怀安说。
顾淮卿叹了口气,“我会给岭南去信,让他们好好给爹请大夫,送些银子过去,有银钱好办事,接爹回来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顾怀安也没有别的法子。
就算现在接老爷子回来,来回也需要时间。
“怀安,我另有一事,要与你说。”
“你我兄弟,直言便是。”
顾淮卿迟疑片刻,他在看岑晚晚,晚晚非常识趣,“我回避,你们随意。”
不妨,顾淮卿拉住她,“没有要回避你的意思。”
顾怀安拧眉。
却也没说什么。
“这半月来,我一直在查当年爹丢失的那批赈灾银,前些日子终于有了些眉目,当年的贼首,最近露了行踪,且丢失的银两也出现了,我……”
顾淮卿话音一顿,他目光没离开过晚晚,继而道,“我会请陛下,允我亲自去一趟。”
顾老爷子当年的赈灾银,是被强盗劫走的。
并在事后,那群强盗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顾怀安听的激动起来,“既然大哥查到了贼首踪迹,那事不宜迟,我与大哥一道去!这次定要将那群强盗绳之以法,还我顾家一个清白!”
“怀安,那可是穷凶极恶的强盗啊。”老太太担心,“你哥是文官,如何与强盗缠斗啊。”
顾怀安想了想,“大哥不擅武,我去便是!”
顾淮卿这才松开晚晚,看向他,“我即刻便进宫,向陛下请命。”
“大哥还没说,那伙贼首在哪现的身?”顾怀安问了句。
“旦州。”
顾淮卿目光坚毅。
“阿姐,前面便是旦州了,阿姐为何要绕路来旦州?”姜禹川护着低调的马车,远远看到了旦州城门。
纤纤玉手挑起马车上的帘子,南栀面色有些白,连续半个月的赶路,她面上透着一丝病态与憔悴,“因为这里和淮南比邻,又与北疆接壤,是两地消息来往最快之地。”
和宫应寒,也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