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别院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蕴含着无尽杀意和暴怒的尖啸!
“哪个天杀的贼子——!!敢动老身的踏云骓——!!!”
恐怖的元婴巅峰威压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城!
千灵堂堂主和那乞讨修士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不好!这狗东西是个贼娃子,老子还以为捡到便宜了,卧槽!”
千灵堂堂主反应极快,立刻拉响堂内的最高警报法阵!
刺耳的尖鸣声响彻云霄!
同时他指着封九尘和那乞讨修士对外面大喊道:“抓住他们!这两个家伙是偷东西的贼娃子!”
乞讨修士面如死灰,才知道自己闯下了泼天大祸。
看着还一脸懵懂、要灵糖的封九尘,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轰隆!
一道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剑光瞬息而至!
杀绝师太脸色铁青,双目赤红,看着自己心爱的踏云骓被拴在千灵堂门口,旁边站着那个拐跑她徒弟的野男人和一个乞丐,再听到堂主喊“偷东西”,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小贼——!老身今日要将你挫骨扬灰!!!”
杀绝师太含怒出手,拂尘化作万千夺命银丝,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直取封九尘头颅!
这一击,足以将一座大山化为齑粉!
暮沉烟紧随其后赶到,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尖叫道:“师尊住手——!!!”
但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师太息怒!手下留情!”
“剑下留人!”
数道强大的气息骤然降临!
只见焚天琅的师尊——焚天谷烈火老祖挥出一道火墙,挡在封九尘身前。
北域剑宗宗主——凌绝霄一道无形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斩断了大部分拂尘银丝。
神符宫宫主——符衍子甩出一张金光闪闪的护身符,罩在封九尘头顶。
还有其他几位刚赶到、得知了秘境详情的老祖、仟辰往、舞家主等人也纷纷出手阻拦。
轰——!!!
能量碰撞的巨响震耳欲聋!
千灵堂瞬间被余波震塌了一半!
杀绝师太含怒一击被众人联手挡下,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是喝到假酒了?!此贼子偷老身心爱坐骑,还……还拐骗我徒儿!罪该万死!”
烈火老祖脾气火爆,但此刻却陪着笑:“师太息怒!息怒啊!你听我们解释!这位封小友,他可不是贼子......是他拼死施展禁术,才救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徒孙和所有小辈的性命啊!”
凌绝霄也沉声道:“不错!若非封小友力挽狂澜,我等门下弟子,早已全军覆没!他如今神识受损,智力如同稚童,行事懵懂,绝非有意冒犯师太!还请师太看在他对我等宗门皆有救命大恩的份上,高抬贵手!”
符衍子捋着胡须,慢悠悠道:“师太啊,你这踏云骓固然珍贵,但总比不过几十个宗门精英弟子的性命吧?况且,封小友现在这情况……你跟他计较,传出去,怕是有损您老人家的威名啊!”
他指了指被众人护在中间、似乎被刚才巨响吓到、正瘪着嘴、眼泪汪汪看着暮沉烟方向、小声喊着“沉烟姐姐……我有点怕”的封九尘。
杀绝师太看着封九尘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再看看周围一群元婴老祖求情的眼神,又想到爱徒暮沉烟那苍白焦急的脸色……
她满腔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憋得她老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她指着封九尘,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
杀绝师太连说三个好字,拂尘一甩,怒极反笑:“好一个大功臣!好一个懵懂无知!老身的踏云骓……就值三千灵石?!还是下品?!”
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目光如刀般剐向那个早已瘫软在地的乞讨修士和面如土色的千灵堂堂主。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杀人的冲动,对着暮沉烟冷冷道:“孽徒!立即与他断绝关系,否则休怪老身翻脸无情!”
说完,她狠狠瞪了封九尘一眼,吓得封九尘往暮沉烟身后缩了缩,又瞪了那群老祖一眼,冷哼一声。
拂袖卷起自己心爱的踏云骓,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临走时还狠狠抽了踏云骓一臀部,骂骂咧咧的声音缓缓传出:你这个畜生,都金丹后期了还被拐卖,要你何用!
一场风波,在各方势力的斡旋和封九尘那“无辜”眼神的“助攻”下,终于暂时平息。
暮沉烟赶紧上前,将瑟瑟发抖、委屈巴巴的封九尘搂入怀中安抚:“不怕不怕,姐姐在……”
封九尘紧紧抱着她,小脸埋在她颈窝,带着哭腔:“姐姐……我要吃糖……还有……那个白白的马马……吓死我了……”
暮沉烟:“……”
众老祖:“……”
舞魅鸯和仟雨音此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抱在一起的两人,舞魅鸯眼睛一亮。
“哎哟~沉烟姐姐,你们这进展……挺快呀?”
暮沉烟清冷的脸上,再次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抱着怀里这个惹下天大麻烦却又让人恨不起来的“大孩子”,只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杀绝师太卷走踏云骓和那个倒霉催的乞讨修士后,现场气氛依旧凝重。
暮沉烟紧紧抱着还在小声抽噎、念叨着“老太婆好凶”和“我要吃糖”的封九尘,清冷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她知道,更大的难关还在后面——杀绝师太那一关。
众老祖见生命安全问题暂时解除,也松了口气,纷纷上前安慰。
“沉烟师侄啊,封小友就辛苦你照顾了!”
“对对对,他如今这状况,离不得人!”
“南域妖魂塔之事,我等会知会南域同道,尽力提供方便!”
说完,这群老狐狸也纷纷带着门下弟子,化作流光溜了。
留下暮沉烟独自面对即将卷土重来的师尊怒火。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压抑的剑光从天而降!
杀绝师太回来了,脸色依旧铁青,但那股要毁天灭地的杀意稍微收敛了些,显然那个乞讨修士已经被她“妥善处理”。
她目光如刀,先是狠狠剐了一眼躲在暮沉烟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看的封九尘,后者吓得“嗖”地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死死抱住暮沉烟的腰。
“孽徒!跟为师回去!”
杀绝师太声音冷得像冰渣:“把这个……‘麻烦’,交给那两个什么鸯什么音的!我玄天剑宗清修之地,容不得这等痴傻男子污了清净!”
她刻意加重了“痴傻”二字,显然对封九尘的“智力”耿耿于怀,尤其是联想到踏云骓只卖了三千下品灵石的奇耻大辱。
暮沉烟深吸一口气,将封九尘护得更紧了些。
她知道,硬顶只会火上浇油。
她抬起头,直视着师尊那双能冻死人的眼睛,声音清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师尊容禀。”
暮沉烟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弟子深知师尊爱护之心,也知封九尘行事有亏,冲撞了师尊。但,弟子恳请师尊,允我带他前往南域。”
“什么?!”
杀绝师太眉毛倒竖,拂尘无风自动。
“你还想带着他去那蛮荒妖域?!暮沉烟!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觉得为师脾气太好?!”
暮沉烟无视师尊的怒火,条理清晰地开始叙说:
“师尊明鉴!封九尘于秘境之中,为救我等数十名宗门精英,不惜自损神魂,施展禁术,方得生还。此事有目共睹!
他如今痴傻,非其本愿,实乃为我等所累!”
暮沉烟语气沉重:“若我北域剑宗,乃至整个北域正道,坐视救命恩人因伤痴傻而无人救治,任其自生自灭,传扬出去,岂非让天下修士耻笑我辈忘恩负义、凉薄至此?
师尊一生清名,北域剑宗千年声誉,又当置于何地?”
“再者,封九尘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如今更是神识受损,根源在我。此因果,弟子难辞其咎。
若将责任推予他人,且不说他二人是否真心照料,单论引导魂力、温养神识之法,非弟子亲力亲为,恐难奏效。
那灵身前辈亦曾言明,需‘温和引导,如哄稚童’,试问,除弟子之外,还有谁能……”
她顿了顿,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硬着头皮道:“还有谁能让他如此依赖信任?”
她指了指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腰上、正把鼻涕眼泪往她衣服上蹭的封九尘。
舞魅鸯在一旁配合地做出“我可哄不了”的无奈表情。
“南域妖魂塔,是唯一能助他恢复的希望。
无尽海域虽险,但弟子身负师门绝学,又有‘沧溟’灵剑护身,定当谨慎行事,护他周全,师尊若是不放心……”
暮沉烟咬了咬牙,抛出一个诱饵:“弟子听闻南域有一种特产‘九窍冰魄莲’,生于极寒妖域深处,对稳固神魂、淬炼冰系灵力有奇效,弟子愿为师尊寻来!”
最后,暮沉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决绝:“弟子以道心起誓!此行只为救治封九尘,绝无他念!若弟子未能寻得冰魄莲,甘愿回山面壁百年,任凭师尊责罚!”
杀绝师太脸色变幻不定。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徒,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再看看她怀里那个一脸懵懂、只知道依赖她的“痴儿”,又想到那群老家伙临走前的眼神和宗门声誉……
满腔的怒火和不情愿,在暮沉烟这番滴水不漏的“陈情”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瘪了下去。
她固然不喜男子,更恨这傻子拐跑徒弟还偷她坐骑,但她更在意北域剑宗和自己的名声!
让救命恩人变傻子还不管不顾?
这话传出去,她杀绝师太的脸往哪搁?
“哼!”
杀绝师太重重地哼了一声,拂尘一甩,卷起一股寒风。
“巧舌如簧!为师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她背过身去,沉默了片刻,那紧绷的背影显示出她内心的剧烈挣扎。
最终,她冷冷地丢下几句话,头也不回地化作剑光离去:
“滚!都给我滚!眼不见心不烦!”
“记住你的道心誓言!若有差池,百年面壁只是开始!”
“还有!那个傻子!回来之后必须和他划清界限!”
“那什么……冰魄莲……若是顺手……带几株回来也无妨!”
最后一句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被风声掩盖,但暮沉烟听得真切。
看着师尊消失的剑光,暮沉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师尊这是……变相同意了!
“耶!沉烟姐姐太厉害了!”
舞魅鸯欢呼一声,凑了上来。
“连师太都能说服!不过……”
她心思急转,看着还挂在暮沉烟身上的封九尘道:“我和雨音虽然实力不如你,但能为夫君打打下手也是好的,我俩陪你同去。”
暮沉烟微微点头又低头,看着封九尘因为听到“滚”字而有些害怕、正努力往她怀里钻的小动作,还有他抬起头时那双纯净又带着点委屈的眸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地叹了口气:
“走吧,九尘。阿姊带你去……找‘糖糖’吃。”
封九尘一听“糖糖”,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害怕一扫而空,开心地拍着小手:“好耶!阿姊最好!有糖吃咯!”
暮沉烟牵起他的大手,对舞魅鸯和仟雨音点点头,目光投向南方。
无尽海域的波涛,似乎已经在远方隐约可闻。
带着一个智力五岁的“大孩子”闯妖域?
暮沉烟只觉得前路……充满了荆棘,但她并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