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和黑发老板一个推一个拽,好歹是把那堆破烂推到了奶茶店门口,和那个玩偶小车并排放着。
文森擦擦汗,“谢谢啊。”
黑发老板摆摆手,“你现在回家?”
狼狈的炒饭摊老板拍拍衣服裤子,把油腻的套袖折了几折揣到兜里,又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
“俺家离这远,往东头儿得走两星时嘞。”
黑发老板已经转着钥匙,发动了一旁的小电动车,“我朋友平时送货用的,上来吧,顺道送你回家,我家也在东边。”
文森挠挠头,他有点犹豫,但是腿上确实结结实实挨了几脚,疼得慌,慢慢走回去,家里老婆孩子要担心了,肯定还在门口等他呢。
“那...谢谢啊。”
黑发老板骑上小电动车,载着文森,熟练的在巷子里飙车,跟着文森指的路,半星时就到了。
是个街角的破旧店面,闸门拉下来一半,牌匾上写的是老式面包店,门口有个亚雌坐在板凳上望眼欲穿的等,怀里抱的虫崽已经睡熟了,小手拽着雌父的衣服。
文森跳下车后座,冲黑发老板连连道谢,然后快步走向亚雌。
亚雌很快站起来,孩子也醒了,揉着眼睛朝文森伸手,文森把他抱到怀里。
亚雌表情心疼,摸摸文森的脸,又给他理理头发。
他们弯腰就要进闸门。
黑发老板在后面喊了一声,两大一小齐齐回头,他快跑过去,停在虫崽面前。
“叫声叔叔,送你个小礼物。”
虫崽困得不行,但很乖,甜甜的喊他叔叔。
黑发老板双手放在他面前,缓缓摊开,他手心里托着一个好看的飞蛾玩偶,玩偶灰白色的翅翼上有黑色小斑点,脖子上一大圈白色绒毛,像戴了围脖一样。
飞蛾玩偶圆滚滚胖乎乎,虫崽很喜欢,把手拍了又拍,“像崽崽!”
他抬头看看雌父又看看雄父,雄父点头他才拿在手里。
虫崽高兴的捏着玩偶身子,在空中画圈,“飞呀,飞呀。”
文森记得这个老板卖的玩偶不便宜,一个要两百多,他去掏兜里的纸币,一厚摞,皱皱巴巴的刚数出来三百,一抬头,那个黑发老板已经不见了。
他有点晃神,过了会,带老婆孩子进店里了。
面包店前面摆的橱窗里卖面包,后面是做面包的地方,再往后,就是他们的小家,一个逼仄的单间。
文森浑身油烟味,头上脸上还有地上滚的灰,他龇牙咧嘴的洗完澡出来,回了亮着昏黄灯光的小房间。
崽崽已经趴床上睡着了,露出带黑色小斑点的灰白翅翼,亚雌难以置信的捏着小玩偶,和刚从玩偶里面拿出来的一卷纸币。
“老公!这玩偶里有星币!怪不得摸起来硬硬的。”
沈亦就站在拐弯的阴影处,电动车倚在墙边,他思考着什么,身边的黑洞展开,兰斯洛特从黑暗里踏出来。
“怎么样?还试吗?”
沈亦看着夜空,明天好像要下雨了,云层厚重,吹的风都有闷闷的湿气,明天出门得带伞,要不然阿尔要淋雨了,他总是不记得带...
思绪被兰斯洛特拉回,他如释重负般回他,“不试了,这是最后一次。”
兰斯洛特准备回收电动车,“好了,沈大善人,先说清楚,这次的日行一善不给报销,别偷偷夹发票月底给我提上来。”
沈亦明显轻松了很多,双手插兜,“那要算加班费吧。”
“你少来,除了蹭一份炒饭,一晚上光给你老婆勾手套了,你以为我没看见,夏天勾棉手套,不像话,本次加班驳回。”
“我就知道,你偷摸窥屏一晚上,你别跟我回家,跟我回家揍你。”
兰斯洛特刚把电动车送回黎信的奶茶分店门口,伸手拽上沈亦走进黑洞。
“你有毛病,我晚上比你还忙,我看你还不如抱老婆。”
“切。”
“说实话,炒饭味道怎么样?”
“好吃的想流泪,这家伙手艺真没话说。”
“......”
沈亦回了家,刚进主卧就没骨头似的瘫在阿尔身上。
他黏黏糊糊的使劲哼哼,“宝贝...加班了...”
阿尔刚给星河星野辅导完作业回来,现在满肚子的火,他把沈亦往旁边一推。
“惯惯惯!就知道惯!星野期中考数学8分!你说他生物满分有什么用!能上大学吗!啊?”
沈亦赶紧安抚他,“啊?没事没事,不是还有星河嘛,那小子数学最好了。”
“沈星河期中考生物8分!”
沈亦蒙了,“啊???他怎么也偏科啊,不愧是双胞胎...”
阿尔扯他耳朵,“周末再带他们出去玩,我告诉你,分居!”
“这周末开始,星河星野要上补习班。”
沈亦缩头缩脑装鹌鹑,“行行行,没问题,我接送。”
他又添了一句,“星河星野还小呢,别急...”
阿尔听了又开始冒火,“什么还小!云谏期中考年级第一!”
“什么!云谏那么小还要考试?”
“当然啊。”
“......”
周末,沈亦送星河星野去了补习班之后才回家接上阿尔。
他们每周都要去苍林星看雌父雄父的,以往是带星河星野一起来,看来未来一段时间是不行了。
飞行器还没降落,后排舷窗外唰的一下掠过一个身影,身影悬停在前排舷窗外面,埃普丽尔正探头朝飞行器里面看。
江云谏趴在他背上也朝里面探头探脑。
阿尔侧头看见了,叫沈亦接手驾驶位,自己打开舱门也飞了出去。
两道蓝色流光在天上互相追逐,沈亦降落好飞行器之后走到院子里,江和玉已经在烧烤了,旁边的大蒸锅冒着热乎气。
沈亦大大方方喊了声雄父,江和玉点点头。
虽然他做饭没有沈亦好吃,不过烧烤算是他一大强项,娘子也喜欢。
烧烤香味飘出来,肥肉滋滋冒油,炭火劈啪作响,院墙边鬼鬼祟祟露了半个脑袋。
沈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欧文,你怎么还爬墙,走大门不好吗?”
欧文的声音越来越近,“闻到香味了...”
“岚洛呢?”
欧文把嘴巴一撇,“出差,十天!十天!!!”
伊墨伊凛走进院子,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奶茶甜点。
埃普丽尔也背着江云谏回来了,阿尔心疼的看雌父翅翼根部的小牙印。
江云谏年纪小小的,牙倒是尖,到底还是留了印子,是和当年差不多的位置。
“江云谏!不准咬雌父翅翼,否则我揍你!”
江云谏奶声奶气,“雌父说没关系的!”
“那雄父不还是揍你了!”
“雄父也挨雌父揍了呢!”
阿尔看他不顺眼,上下一扫,“你小子,没长腿吗!干嘛不自己走!”
“雌父疼我,舍不得我走那么远。”
江云谏和阿尔斗嘴斗没完,埃普丽尔脸上带笑,背沉甸甸的虫崽也不嫌累。
桌椅就摆在院子里,大家纷纷落座。
开饭了。
蒸锅一打开,甜香扑鼻。
江和玉做的糯米糕,第一块永远属于埃普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