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地面墙壁潮湿发霉,有一只臃肿的雄虫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沉重的金属锁链声响起,地上趴着的雄虫醒了。
他先是疯狂的咒骂,语无伦次的叫嚷,然后是挨个叫着家里雌虫的名字,不断去拖拽手腕脚腕上的繁重锁链,不知折腾了多久,他终于开始显露出恐惧的神态。
是谁把他关在这里,兴许是想饿死他,或者困死他,逼疯他。
是谁?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拿着逮捕令闯进他家的雄虫,那个江和玉。
不是把伊墨伊凛都给他了吗?他还想怎么样,难道是嫌那两兄弟本来是送沈亦的?
那大不了再送他几个身娇体软的漂亮亚雌不就行了吗,反正家里多的是。
大家都是雄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管理局就是这么对待尊贵的雄虫阁下的吗!
在没定罪之前,谁都不能对他动用刑罚。
想到这里,他心里安定了一点。
嘀嘀嘀...咔哒。
门开了,沉闷的脚步声一下下响起,臃肿的雄虫挥舞着胳膊大喊起来,“江和玉!是不是你!你敢关我!放我出去!”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是收了伊墨伊凛吗!还来找我麻烦!”
啪嗒,灯开了,突然的光亮刺的雄虫眼睛都睁不开。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抓起来,按到立着的刑架上,手腕脚腕的锁链哐当响,很快就被束缚住了,他被一整个捆了起来。
以一种极其怪异的,面对那个刑架的姿势。
这根本就不舒服,他额头撞在金属制的刑架上,脖子也一圈圈的捆紧,手腕脚腕拉直捆紧,他看不到江和玉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低沉阴森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我问,你答,答得好就放了你。”
“犯过什么错?”
雄虫叫嚣不停,“我能犯什么错!我是雄虫!我就是法律,就是权威!”
嗖,啪!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带倒钩的鞭子抽到他后背上,一下就抽烂了背上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你敢打我!我是雄虫!”
他拼命散发自己的精神力,被江和玉铺天盖地的精神力牢牢压制。
他抵抗不了高阶雄虫的精神力。
江和玉才抽了三鞭,雄虫就嚎啕大哭,再也撑不住的样子。
“我想想,我想想,你给我点时间...”
江和玉把手上沾着血的鞭子甩到一边,金属质的鞭子铛啷啷的滚到地面上,他森然的声音响起,“你们这里用的刑太简单,撬不开畜生的嘴。”
“梳洗,弹琵琶,站重枷,凌迟,我一样样,一边讲,一边在你身上试。”
“你不会死的,他能熬过来,你也能,你欠的债,要自己慢慢还。”
雄虫不安的听着烧开水的咕嘟声,当第一勺滚水浇到脊背上的时候,雄虫已经要交代了,只是因为身上太疼和极度恐惧,喉咙卡着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铁刷刮下第一缕皮肉,焦糊味夹杂着血腥味蔓延开,才一下,雄虫就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终于喊出声来,“我说...什么都说!”
他开始一股脑的往外倒,赌博,交易,虐杀,最后连小时候抢过雄虫同学的一支笔都讲了。
半个字没提到过埃普丽尔。
他连记都记不得。
“说了,都说了...”
雄虫迷迷糊糊,脑子乱成一团,江和玉瞧他一眼,冷漠的给他身上扎了几针,皮肉慢慢愈合。
“还有。”
“啊?还有?真没了。”
一勺热水浇上来,又几刷下去,白森森的肩胛骨都露在了蒸汽里。
翅嚢被翻搅,只会比这还要疼百倍。
雄虫直接晕过去了,江和玉默默的又给他扎了几针。
一盆冷水浇下去,雄虫缓缓转醒,竹筒倒豆子一样,江和玉没说可以了,他只能说个不停。
“以前,以前,有个军校学生,那时候,特别好看,优秀,好骗。”
“他蠢的不行,我就去追他,我说以后让他进军团,不干涉他生活,我说我喜欢他,他就信,他是最好骗的。”
“可是他雌父聪明,坚决不同意,那个老家伙精神海本来就不好,所以才退役下来,他是最大的绊脚石,我就用了点药。”
“他应该是精神海崩溃自爆死的,过太久了,记不清楚,那个学生交不上学费,上不了学,还得被驱逐出主星,我就做点好事,把他收下了。”
江和玉的嗓音干涩沙哑,“为什么要杀他雌父,为什么不让他继续上学?”
雄虫一点不敢隐瞒,“那老东西本来就活不了多少年了,谁让他多管闲事...”
“上学?我就是说说而已,结果他真信,就总来烦我,他长得好看,去学校指不定再勾搭上谁,我可不能让他天天在外面跑。”
“再说了,花那么多星币供他,我又不蠢,等他挣了还我,不知道要多少年了,还不如就放在家里,我已经对他很好了,养了他那么多年...”
“他翅翼挺漂亮,天蓝色的,晚上还有荧光,反正他以后都用不上了,我想要,他死都不愿意,那时候他年纪小,那股劲挺有意思的,我想想就算了...”
江和玉出言打断,“他叫什么名字?”
雄虫愣住了,“啊?我雌侍雌奴那么多,哪能个个都记得名字...”
江和玉的手握紧,“接下来你不需要再说话了。”
雄虫的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声。
江和玉看面前翻滚的皮肉,森白的骨头。
只能想到骨瘦如柴的埃普丽尔曾经苦苦求生的样子,想到满脸疤痕的埃普丽尔在垃圾山上攀爬的样子,想到他时不时捶着腰的样子。
想到他那对漂亮的蓝色翅翼。
名为心疼的情绪一次次密密麻麻的缠绕上他的心脏,江和玉木着脸,站在血泊里,碾了碾身上沾到的血迹。
他把有出气没进气的雄虫扔到角落里,补了几针,再开启房间的自清洁模式。
他嫌恶的嗅了嗅衣服的气味,抬手轻点墙壁上的电子屏。
这个房间重新归于黑暗,只剩下地上苟延残喘的雄虫。
门被重重关上了,地上的雄虫恐惧门的再次开启,又期盼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他不知道在黑暗里煎熬多久才能等来下次的刑罚。
就像埃普丽尔不知道要在黑暗里煎熬多久才能等到自由。
江和玉是洗过澡才回的沈亦那边,下午阿尔出了意外,他们安全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
大家都默契的瞒着埃普丽尔,毕竟外面还是太危险,他们还住在那里。
江和玉风尘仆仆的回来,埃普丽尔就坐在菜地边等他,小小的一团。
江和玉临走前把菜地整理好了,现在各种植物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只有江和玉才能把它们养的这么好,埃普丽尔怎么看都看不够。
江和玉快步走上前,把他拉起来,“怎么坐在这?地上凉,外面也凉。”
埃普丽尔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垫了垫子的...”
他皱皱眉,凑近江和玉的脖颈闻了闻,“好臭,你去哪里了...”
江和玉和他拉开点距离,没回答他的问题,“等等,我去洗个澡。”
埃普丽尔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肯定不会闻错。
是那个雄虫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