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假邪神还没断气，嘴里还说着一些不可名状模模糊糊的东西。
“操什么?用你的金针草你的姑奶奶吗？这么想做金针菇嘛？”金蟾轻声说，他说话看似轻声细语，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做到把人噎死才甘心。
“我不理你。”假邪神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他扭过脸去。
“你是阴阳人烂屁股。”金蟾继续点对方的死穴，势必要把对方逼到魂飞魄散为止。
“我抄你全家！我抄你全家祖宗十八代！”假邪神整个人又进入了甲亢状态。
“你抄啊，我是蟾蜍，我的卵多了去了，起码比你的多。”金蟾无视了假邪神的歇斯底里，“等我的卵都孵化成熟了，这海里就全是我的标点符号了，你抄的过来嘛？就只有你还在这里找眼中钉肉中刺，你早点歇着吧，小心累死。”
金蟾喜怒不形于色，“我不用急着说什么，我也不用急着证明什么。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只要时间够长，自然会有人开口替我说话，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了眼。”
金蟾居高临下的看着假邪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里其实是一个求锤得锤的世界，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金蟾俯视着假邪神，“你如果这么喜欢打打杀杀，应该听过一种说法吧。”
金蟾的眼睛里闪着金光，“狗的鼻子其实很灵的，它能闻到怂货身上的尿骚味。不过狗都是欺软怕硬的，当你是狗主人的时候，它是不会咬你的。训狗就是这样，你不成为狗的主人，狗就会咬你。”
“你越是害怕被狗咬，狗就越会咬你。”
假邪神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所以你可以继续抄我，你可以继续追着我抄，你可以剔除掉这个地盘所有的竞争对手和杂质，你放开了抄我，我们一起在这片灰色地带上留下一片狼藉，这就是你想看的嘛？”
假邪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所以他没法回答。
“你只会留下毒，但是我会留下种。”
“我的种会全部浮出水面来做金蟾，它们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能招财进宝，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到时候，你能抄个爽快，你可以一个一个抄过去。”
金蟾冷漠的看着假邪神的眼睛。
“那些小家伙能够发育成熟，全都是你的功劳。这片汪洋大海全部都是你造就出来的执念，这些全部都是你的功勋，你现在开心了嘛？你现在满意了嘛？这里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样子？现在你有没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假邪神无法应答，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了，他全身上下的死穴被点透，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法自洽。
他只能麻痹自己，只能美化虚假，只能轻声呢喃那些不知所云的过去，只能装傻充愣催眠自己，只能用忍耐和低头粘合自己的无所不能。
“我不是也暴露我自己了嘛？我不是也敞开我自己了嘛？你一直问我有没有满意，你把我训的跟孙子一样，那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假邪神指着身旁两个单薄的镜像。
“你无非就是想要制造一些虚假的观众，以此来羞辱我，你不就是想要以恶制恶，以此来摧毁我的自尊心。你无非就是想要我也变成一条狗，追着你，舔着你，满足你自己缺失的好胜心虚荣心和自尊心，你跟我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嘛？不过就是一前一后而已，你省省吧，你又有多高高在上。”
“无耻。”金蟾听着这些话，已经没有了多少情绪波动，他只是平静的落下了两个字的评语，
“无耻?谁说我无耻，我有羞耻，无耻的人是你。”假邪神开始左右脑互博。
“这世上谁没有阴暗面，我就是不想被别人看见我的脏，我才明白了要遮掩，这叫讲文明懂礼貌。”
“人就是因为穿上了衣服，才是文明人。衣服就是用来遮羞的，我有羞耻，所以我穿上衣服，所以我是文明人，这有什么不对？”
假邪神开始了自己的抗辩。
“大家都有羞耻心，所以大家都穿衣服，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这难道不正常嘛？所有人都在伪装和遮掩，所有人都在为了得到什么而表演，谁能做到没有羞耻心？谁会把自己想要的直接说出来？谁的心里不是山路十八弯？谁走山路不是十八弯？”
假邪神看着金蟾，“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弯嘛？”
金蟾也在这一刻，也动摇了一瞬。
假邪神见他动摇了，神清气爽，一身伤势都感觉好了一半。
“这世间，谁会没遮没拦的表达自己？谁会因为这样的一个险恶三界，卸下全身上下所有防备？”
假邪神带着得意的笑容，“也就只有你，也就只有你产下的那些透明的卵可以做到没有防备。”
“但是，透明的卵能做什么？透明的卵什么也做不到，你的防御是透明的，就算再怎么卯足力气逃跑，也会被吃掉。”
“这个险恶的世界什么东西都是限额的，卵是大鱼的食物。它们有良心，但是它们只能被大人物吃掉。”
假邪神惨笑着，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
“你我都知道，这里只是幻想世界，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这里根本没有东西。”
假邪神用手指指向自己。
“我也是假的，我不是真的长生不死，我也不是真的顽固不化，我只是假威风。”
假邪神凶狠的撕下了自己的伪装，他痛出了热泪，所有热泪混合着他的半具身躯，慢慢的融进了涨潮的海水之中。
“我的良心只有一个，我的良心也没有办法长生不死。”
假邪神的身体在海水中溶解，他痛苦的颤抖。
“我的良心被吃掉了就不会再有了，你明白嘛？你明白的吧，就像你的羞耻心被毁掉之后，你的羞耻就不会再有了。”
假邪神脸上保持着惨笑。
“你以为你很善良嘛？你错了，那只是因为我们失去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假邪神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看着金光闪闪的金蟾。
“我失去了良心，你失去了羞耻，我不择手段的夺回羞耻，你不择手段的拿回良心，我们不过是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们用的手段都是一样的，这个世道就是他妈的这么设计的，这个世道就是他妈的这么简单！”
假邪神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看着金蟾身后金光璀璨的佛光，喃喃自语，“我本来也能这样的，我本来也是这样的。我不过就是丢错了东西，拿错了东西而已。”
潮水已经把假邪神的整个身躯融进了海水里，只剩下了一颗头暴露在外。
金蟾抓起了地上的那颗头，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瞑目。
“行了，别说了，你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