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辛苦养育了我,可我从记事开始,就有做不完的活计,还没有灶台高,就得开始做全家人的饭菜。”
周婉站起身来,冷冷看着面前,不断胡搅蛮缠的周母。
“你明知道,周清清在我嫁给林野,离开家之前,从没有洗过一次衣服,你施舍的那一口饭食,我早已还清了!”
前后两世,周婉对于那个所谓的家,已经看透了。
不过是打着孝道的名义,绑架着她,始终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蛀虫。
上辈子她太想要所谓亲情,只需要她们勾勾手指,她就会凑过去,心甘情愿地被驱使,只为了那带着嘲笑和可怜的“亲情”。
她已经为此葬送了一生。
重来一次,她怎么还能被这些事情绑架?
“我本不是周家的女儿,你更不是我的母亲,你就是拐带我的凶手!”
周婉指着周母,眉目之间都是疏离的冷漠,她的怒吼让屋中所有人一静。
周母大惊失色,却还是压抑着心中的紧张,磕磕巴巴地回答,“你,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可以做亲子鉴定,只需要一根头发。”周婉嘲讽地看着她,她怎么还能编得下去?
周母浑身颤抖,周婉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不会的……”
她一定还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否则也不会留在这里。
周母想清楚之后,颤抖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她脸色极差,周婉并非亲生这件事,只有她们一家人知晓,周婉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呜呜……真是好人没有好报,我当年是看你可怜……”
周母挤出些眼泪,开始在师部的人面前,编造谎言。
她用手帕随意擦了擦脸上泪水,“谁家都吃不饱饭的年纪,谁会随便带一个女娃子回去养?要不是我看你被丢在路边,没人管就得饿死,发了善心,把你带回去,你早就死了!”
“现在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怎么还能倒打一耙,说什么,我拐带你?”
周母色厉内荏,“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别以为攀上了一个军官,就能踩到养你长大的人头上!”
周婉对此充耳不闻,她完全不相信面前这人说的每一句话。
大小姐?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周婉心思电转,她这是在欲盖弥彰?
若非如此,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宁愿承认她是自己捡回来的孩子,也不坚持说她就是亲生孩子,明显是在害怕什么。
她在试探她知道了多少!
周婉抿唇,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周清清已经告诉我了,你还隐瞒什么?”
周母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
“哎你这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能这么和家人说话?你的养母听了得多难过?”
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忍不住出言劝阻。
这个年代,收养无家可归的小孩,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没有户籍制度严格监管的农村,这种情况更加常见。
“她不是我的养母。”
周婉脸色也不好,却制止了后面的人想要搀扶她的动作。
她一字一顿,“她是害我和至亲分离的凶手!”
周婉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周母的神色,果然,见到她打了个冷战,心中就知道,果然被自己炸了出来。
“回去早点准备东西,我已经报了公安备案,一定会有人去村子里进行调查,一旦查出来,你是人贩子,曾经拐带过孩子,被送去农场改造是免不了的。”
周婉的声音发冷,听得周母浑身打哆嗦。
“你怎么敢?我可是你……”周母嘴唇打战,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她忽然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我要回去告诉你爸!让他过来打死你这个满口谎言的不孝女!”
只是见到她这个反应,谁还会傻的看不出来,其中确实有隐情?
“周婉,刚刚你说的情况可属实?”叶师长盯着周婉的脸,和她确认。
周婉闭了闭眼,“我和他们的血型都不一样,还不足以说明真相吗?而且,周清清已经告诉我了。”
这件事,确实是上辈子,周清清告诉她的,不过是在很多年之后。
当时她已经病入膏肓,被她们签了放弃治疗协议书,丢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周清清拿走了她所有的住院费。
将她当做垃圾一样丢弃的时候,周清清走了过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周婉想起来,还是恨得浑身疼痛,伴随着呼吸,深入骨髓。
“好了,周婉……有我呢。”林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周婉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
林野对她的心疼,又加深了一层。
周婉原本就没有完全从生产之后的状态恢复过来,身体还虚弱着,之前打起精神来,在广交会的那段时间,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力气。
现在终于在这样的情绪爆发之后,完全撑不住,昏了过去。
林野脸色极差,抱起周婉,大踏步出了门。
“团长!”他的警卫员追了过来,林野已经不是云省师部的人,但他还是这么叫了。
林野顿了顿脚步,“去盯着,直到她上回村子的车,不要让她再出来接触周婉。”
这样的人,每出现一次,对周婉都是一次刺激,周婉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她不会受伤。
警卫员马上出去,可就算找遍了附近的车站,也没有等到人,包括汽车站周围也找了一圈,完全没看见周母的影子。
几人在车站蹲守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人,心知不妙,第二日一早就去找林野汇报。
“团长,我们在各大交通路口,都没有排查到人,是不是……”
林野则面若冰霜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挥挥手。
“人已经找到了。”
“啊?”找人的面面相觑。
林野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公安,“周婉养母的尸体今天早上,被茶厂的人在山坳里发现,昨天夜里就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