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胎早产的概率很大，大多等不到足月，你还不知道是哪一天同房，很可能到时候没有准备。”
医生冷了脸，把两人给带回诊室，丢给周婉日历，“把你们那段时间同房的时间标出来。”
周婉：……
周婉在被盘问的时候，林野连忙跑回家里，去把她桌面上的日历拿过来。
“医生你看看这上面有。”林野翻开日历，把之前用过的页全都翻过来，只要上面打了对号的，就是两人有过的日子。
周婉脸红到了脖子根，看着上面一个月里面有20几天都打了对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野抿唇，他都不知道，周婉竟然怀孕那么久了。
在周婉孕初期，他们还……
医生看得眼皮直跳，“真是胡闹，前三个月那么不稳定的时候，你们还……”
对方轻咳一声，这频率都没把孩子折腾下来，可见往后估计也问题不大，他看了林野一眼，推推眼镜。
“都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再往后算几个月，她都要生了。”
两人领了些孕期的补品，出了医院，周婉除了今天因为饿了太久，再加上休息不好，才感觉有些不舒服，在孕期都没觉得有问题。
周婉慢慢走着，看着林野不错眼睛地盯着她，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刚刚去问医生什么了？”
林野转开头，又悄悄在周婉耳边说了什么，周婉的脸更红了，推开他，“没皮没脸。”
林野把她的手捉住，放在唇边吻了吻，“医生都说没大碍，适度还可以帮忙顺产，只是需要做措施，免得造成早产。”
周婉捂着耳朵，不想听，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林野没皮没脸地追上来，“你慢点走，小心闪了腰。”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妞妞说，毕竟……”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的沉重也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
林野深吸一口气，“我去和她沟通，但她对弟弟妹妹的态度并没有抵触，不用太担心。”
周婉嗯了一声，顿住脚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那只是稍微有点隆起，一点都不明显，就好像是普通人吃饱了一样。
很难想象这里存在着两条生命。
“我要立遗嘱。”
周婉话说出口，把林野吓了一跳，“呸呸呸，好好的，说什么呢？”
林野彻底慌了，不知道周婉是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本来我身体的状况你也知道，虽然是比之前好了些，但……”但那么多年的亏空，对身体已经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现在怀的还是双胎，远比一般产妇更危险。
“再说，我还是要去上学，到时候不一定能回来，说不准是在外地生产，岂不是更危险。”
周婉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产科技术，有着相当程度的认知。
全靠自己，运气好的能顺利生下孩子，大人也没事。
运气不好的，顺产大出血、难产、一尸两命的也比比皆是，要不是现在普遍营养跟不上，孩子偏小，生育还能容易些，夭折概率只会更大。
但生双胎，医学上能辅助的更少。
林野听着，心都揪了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周婉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外地生小孩的模样。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他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可他完全说不出来，让周婉放弃学业，先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
“我到时候去陪你，至少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要在你身边。”林野说得没有底气，他是军人，不能说走就走。
哪怕是遇上周婉生孩子，要是师部这边有紧急军情，哪怕周婉在外地死在了产床上，他也走不了。
这一点是从他当兵开始，就意识到的事情。
而周婉在成为军嫂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无言，最终，周婉笑着拉住林野的手臂，“先不要对外公布，工厂那边正是关键的时候。”
“太危险了，厂子里那些人不知道你的情况，伤了你怎么办？”林野不同意，怎么也要告诉工厂里的那些人才行。
周婉连忙阻止，“那些人本就对于被服厂虎视眈眈，要是知道我怀孕，说不定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我更忙不过来。”
林野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他捏了捏拳头，“你放心，出去安心上学，安心怀着我的孩子，被服厂，我替你看着，没人能在我眼皮下做小动作。”
周婉嗯了一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她知道，林野在管人上，比她经验足得多，等她把流程理顺，再打电话过来及时安排沟通，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
毕竟林野的身份摆在这里，师部那些人对他有更多顾忌。
“我写遗嘱，也是以防万一，你得理解我。”周婉看着林野，眼睛里有笑意。
她看了一眼书架上，那本红宝书，“你上前线之前，不是也写好放在里面吗？”
“那怎么能一样？战争当中牺牲在所难免，这里又是边境……”
可林野说不下去了，周婉面对着生育难关，危险又哪里是她能说的算？
“所以，我更得提前做好这些事情，才能更安心地离开，不是吗？”周婉丝毫没有丢下妞妞的想法，人她还是会带去京城的。
林野再也等不了，“距离你开学还有一阵子，我们提前些离开，去给你在学校旁边租房子，再解决妞妞上学的事情，至少，让我为你们多做一些事情。”
周婉没有拒绝，只是低头摊开纸笔。
“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妞妞，包括现金和工厂股权，翡翠玉石等，每年的分红交给林野，作为照顾妞妞的生活费，直到妞妞成年。”
她想了想，又加上，“如果林野再婚，上述权利全部转移到肖妍名下，由她抚养妞妞长大成人。”
林野抓过那写着东西的纸，撕个粉碎，双眼赤红，“周婉，我不会再婚，这辈子只有你，所以，别丢下我和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