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之内,甚至是整个安谷县,到处都在议论着一个惊天消息,而且是越传越邪乎,越说越瘆人:
“昨日矿区进了土匪,伤了好些人。这神铁矿运气太差了点,还没有开始炼铁,就被山匪盯上了。这下铁矿可就惨了,能不能办下去,都不好说,”
“听说矿上的杨东家,被土匪绑走啦,开出了天价赎金。”
“别说是杨东家了,就是刚刚从帝都来的那个叶鸣、叶大东家,也差点被绑了。”
“真是的,我们好不容易在矿上找了份挣钱的活计,恐怕也保不住了。”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那些悍匪蒙着面,个个身手不凡,武功高强,就是叶东家从帝都带来的几十名护卫,都打不过人家。
只是后来动静闹大了,这些悍匪才扛着那个叫杨聪的东家,跳窗而出,再没了踪影。天亮后,矿上动员了数百人四处搜查,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除了凤凰寨,安谷地面上早已没有了山贼匪帮,而凤凰寨可是十分仁义的江湖势力,绝不会干出这等卑劣行径。那这些土匪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他们是一路尾随着那个叶东家来到了安谷,极可能是帝都方面的江湖高手......。”
总之,矿区内外说什么的都有,而且传播极快,每有新的说法出现,当天就人人知晓了,搞得矿区和安谷县城,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处处不得安宁。
安谷县戴家,新任家主戴成双,一边研看着新得的古本《鬼谷子》,一边缓缓品着茶。
一家仆悄悄来到近前,贴耳说道:“家主,陈家主陈雄来访。”
戴成双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问道:
“只他一人吗?”
家仆点了点头。
“请陈家主密室相见。”戴成双起身吩咐着。
密室不大,陈设更是简单,只有一桌四椅。家仆将客人引入后,备好了茶,便退了出去。
戴成双这才开口:
“陈家主亲自出马,想必大功告成了吧?”
陈雄苦笑着说道:
“出了点意外,陈某要让戴家主失望了,只擒住了杨聪,却没能将那个叶鸣弄到手。”
戴成双顿时就黑了脸。准备了近一年,整个计划和方案几近完美,各项条件都已具备,又是陈雄这个密宗真传弟子出手,怎么会出了意外?
戴成双那双满是阴芒的眸子,不解地盯着陈雄。
陈雄长叹一声,说道:
“开始时,一切均在计划之中,我们十分顺利地潜入了别院那栋楼内,只是汪大杰那小子提供的情报有着很大的差错!”
“?”
“他提供的情报说:叶鸣带来的三名年轻美貌女子,只是侍寝或为他提供贴身服务的女子。
可当我们冲进去擒拿叶鸣时,其中两个竟抽出剑,挡在了门口,一经交手才发现,她们身手极为不弱,哪里是什么侍寝女子、陪睡丫头!还有另一女子,看似不会武功,可也意志坚定,堵在门上,死活不退半步。
由于她们的阻挡干扰,不仅耽误了宝贵时间,还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惊醒了楼内的所有护卫。我们只能是带着拿到手的那个杨聪,及时撤了出来。”
陈雄说完,还不忘对汪大杰及整个汪氏家族再补一刀:
“这个汪大杰虽为汪家家主,但毕竟年少,文不成,武不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十足就是个娇生惯养的阔少,依本家主意见,尽早将他踢出去了事。”
戴成双思考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按当初的分工,他们汪家主要负责情报打探,现在潜伏在矿区内的暗探,多数是汪家的人。
还有,汪家商号、商铺多,雇佣的伙计下人少说也有上千,我们得手后,接管矿区也需要很多人手。
陈家主就再忍忍吧,到时一定给陈家主一个满意的结果。”
戴成双接着问道:“那个杨聪安置好了吧?切不可再出什么纰漏了。”
“戴家主放心,按照计划,已将他关在了我戴家一个十分偏僻的庄子内,平时就很少有人会到那种地方去,绝不可能被发现的。
我们是否现在就逼迫他写下转让文书?”最后陈雄还问了一句。
“不拿了那个叶鸣,仅是杨聪这个小股东,写下了文书,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还是等擒住了叶鸣,一同办理省事些,然后再让他们一同消失!如此一来,我们既夺得了铁矿,又报了各自的家仇,可算是大功告成。
现在的关键是,下一步怎么办,如何才能将那个叶鸣擒住。为此,我们约个时间,三家再碰一次面吧。”
第二天傍晚,安谷三大家族的家主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戴成双为不引起人们的注意,特意将地点选在了一家较为偏僻的饭庄,三位家主也都是独自前来,为不被人认出来,还多多少少进行了化妆。
汪大杰已得到消息,行动出了意外,虽不能说是彻底失败,可也不能说是取得了成功。
他从没有想过,这是因自己提供的错误情报所致,心里反倒认为是陈雄只会吹牛,言过其实,其武功身手远没有他自诩的那般厉害,这才没有能将既定计划完完整整地落实到位。
可听完陈雄的简略述说后,汪大杰就不干了,他立马起身争辩道:
“都是年轻美貌女子,怎么能分辨出哪个是武功高手,哪个是床上尤物,或者两者兼是?
关键是陈家主与对方还没有形成碾压性优势,不能一招制敌,这才落了个半胜的结局。”
说到这里,汪大杰看到陈雄已现怒色,也很是识趣。自己汪家除了钱多,家仆和伙计多些外,还真不能与戴、陈两家争个高低、长短,更何况自己是晚辈,他马上就变换了口气:
“当然,陈家主确实是武林高手,此次突袭矿区,虽未获全胜,但也功不可没。
仅带数人,就轻而易举擒获了那个杨聪。还有,据潜伏在矿里的密探传出消息,叶鸣身边的三位女子,在陈家主手下也没讨得了好,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一段时间内,再不能当什么护卫保镖或床上尤物了。”
听汪大杰这么说,陈雄的脸色才缓了些。
看到自己这番说辞起到了效果,汪大杰心里窃喜,也在暗自腹诽,真他妈的是一介武夫,听不得奉承和马屁!
汪大杰接着又将自己刚刚得到的第一手情报说了出来:
“本人在矿区安插的一位老妇今早传出消息,她在别院打扫清理时才知道,楼梯下面那个洞口,并未被发现。当时赶来增援和搜捕的护卫们, 都以为刺客是从一层茅厕的窗口逃了出去。”
汪大杰特意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陈雄,继续分析道:
“由此可见,陈家主就是在危机之下,也无一丝的慌乱,撤退前,还将那洞口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这着实令汪某无比敬服。”
听到这话,陈雄竟还真有点飘了,下巴微翘,得意地说道:
“那是当然,作为一个武者,临阵慌张失措,可是大忌。”
一旁的戴成双,听得也是一怔,不禁暗想,看来这个汪家小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一怼一捧,就将自己情报有误的罪责,推了个干干净净,还多少博得了陈雄那厮的好感。今后还得要小心些,免得自己也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