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羽没多想，只想赶紧赶走雅琴。
但她的态度却刺激了雅琴，之前赵嬷嬷和雅琪说她变了，雅琴还真有点不相信，如今是不得不信了。
说她是奴才，下人？
现在她可是侯爷的女人，整个后院，她陪伴侯爷的时间最长。
侯爷最喜欢跟她说话，虽然说的都是先夫人的话题，但她自诩就是比其他女人高一级。
之前沈霜羽一直对她忍让，这下突然转变态度，她怎么能习惯。
雅琴直接上前一步，“夫人！你到底拿小少爷当什么，想要撒手不管就不管吗？你当真一点都不心疼。”
雅琴发誓，但凡逼着沈霜羽说出一句不心疼，她必当去侯爷面前狠狠告一状。让侯爷看看这个女人多么虚伪，之前三年都是装的。
而目前为止，沈霜羽的确从未正面回答过，都是打太极。
毕竟还生活在侯府，还在养病，也要做做样子。要不然说出去不好听。
叶晴倒是没想这么多，反而因为知道沈霜羽这一生为宋泓杰的付出，而担忧沈霜羽会听着听着就心软。
这她可不允许，她怕自己气死。
【有什么好心疼的，又不是亲生的，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详细说，这次就跟你说清楚。】
沈霜羽心头一跳，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早晚也会问清楚。
毕竟如果不断掉所有的念想，斩断退路，又怎么敢冒险换一个人生呢？
【你过去对宋泓杰的付出，不需要我再说了，你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去抚养别人的孩子。那不是照顾继子继女，那是当亲儿子看。】
沈霜羽：对啊，所以整个侯府才会在她不去照顾宋泓杰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其实她就算被迫当人继室，也可以只做表面功夫，可她却求一颗真心能有所回报。
从嫁入侯府开始就努力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家去付出，她待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尤其是对宋泓杰。
因为宋泓杰跟宋泓毅和宋昭芸不同。
他对生母没有记忆，侯府所有人都对她有偏见，但尚未知晓人事的宋泓杰不会。
他会全心全意的依赖她，会真心实意的喊她母亲。
这对过去三年的沈霜羽而言就是她在侯府最大的精神支柱。
她想宋泓毅和宋昭芸永远不接受她这个继母也没关系，她还有宋泓杰可以让的付出得到圆满。
所以哪怕宋泓杰从小十分难带，她也亲力亲为，熬到自己生病，都不舍得他哭一嗓子。
她一直幻想，未来会如何母慈子孝，但她……已经知道结局了。
【未来不久，你会跟宋知贤圆房，怀孕。】
沈霜羽一僵，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她跟宋知贤会走到那一步？！怎么会？宋知贤明明那么厌恶她！
不等沈霜羽表达疑问，新的弹幕已经发过来了。
【为了保胎，你对宋泓杰就没之前那么关注，而宋泓杰闹腾时听下人嚼舌根，生怕你有了亲子之后就不会疼他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找机会将你推倒。见你流血的那一刻，他倒是被吓到了，崩溃大哭，甚至直接病倒。倒显得你流产不那么重要了。】
沈霜羽只感觉腹部抽痛了一下。
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有一瞬间的难过，因为她曾经很想要在这个孤立无援的侯府有自己的至亲存在，就是因为没有，才会转移给宋泓杰。
【等侯府和沈家的人来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倒是承认了，他觉得你有孩子后就不管他了，所以他恨你有亲生孩子，他要你只当他们三人的母亲。】
沈霜羽牙齿打颤，虽然宋泓杰一直很难带，却不想本性如此自私。
【说者残酷单纯，听者心狠手辣。他的期盼成真了。】
沈霜羽一愣，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家大房跟侯府商议，为了家宅安宁，防止你起别的心思，直接换了你养身体的汤药。你浑然不知，只以为是流产后的疼痛，却在不知不觉中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能力。】
沈霜羽的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甚至在之后久未怀孕，被外人诟病她无所出时，道貌岸然的一起指责你对侯府没功劳，就更加应该尽心尽力的照顾继子继女。你也是怀着愧疚乖顺应下，继续用自己的血肉去喂养那三个孩子。】
沈霜羽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贝齿咬着唇瓣，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虽然宋泓毅和宋昭芸始终对你不冷不热，但你一直寄希望于宋泓杰，可长大后的宋泓杰也突然转变态度。】
沈霜羽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仿佛痛彻心扉之后，其他疼痛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听闻了当年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忘记了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开始痛恨你，甚至在一次醉酒被人嘲讽他认贼作母后，气势汹汹的回府，利用你费尽心力帮他找师傅学来的武功朝你动手，拳打脚踢。】
【那一晚，你断了三根肋骨，面目全非，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床见人。】
【你心灰意冷，却架不住道德绑架，只能对外宣称自己是意外摔伤，保他名声官途。】
【就这样心肠歹毒，蛮横暴力的白眼狼，这一世，你如果再为他付出一丝一毫。我真的会很生气！！！！！！】
弹幕发送到后面，叶晴自己都因为回忆起这段剧情，气疯了，按出了无数感叹号。
而雅琴那边因为沈霜羽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诡异的沉默，而逐渐没了耐心。
她猜测沈霜羽是不是动容了，在反思？
仔细一看，只见沈霜羽的眼底闪过一抹红，脸上好像渐渐冻住一般，瞳孔都缩小了一点。看着竟然有些骇人。
“夫……夫人？”
沈霜羽现在精神有些恍惚，下意识应道：“什么？”
雅琴狐疑，还是又重复道：“当真一点都不心疼……”
可是下一秒，却听冷笑一声。
“为何要心疼？又不是我亲生的。”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诡异的死寂中。雅琴几乎跟见鬼一般看着她。
她是想要抓把柄，等沈霜羽赌气说不心疼，但那也只是赌气啊！
可现在这一句，不仅不是赌气，还说出了最残酷的真相。
以往这种话都是其他人嘲讽沈霜羽时说的，觉得她做的还不够好，故意刺她。她听到都会很难过。
但大家心知肚明，沈霜羽是真心把小少爷当亲生孩子来带的。
所以雅琴完全无法想象她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霜羽对宋知贤的声音很敏感，过去三年只要听到都会让她下意识的浑身紧绷。
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
宋知贤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面上却一片寒霜。
【草，他怎么也来了？现在不想看他，看他就来气！你知道他为什么任由别人断了自己夫人的子嗣缘吗？】
沈霜羽愣住，对啊，为什么？
他可是侯爷，子嗣多一点有什么不对？
难道怀孕是意外，不是宋知贤想要的？是因为误会仍旧存在，所以才仍旧恨她，根本不愿意她怀上孩子？觉得她不配？
沈霜羽胡思乱想。
【因为他发现逐渐对你动了心，他怕有了孩子之后，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心，他觉得爱上你就是对不起沈楚楚，所以……让你永远没有孩子，就是他对自己的制衡手段。呵呵，可笑吧，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选择管住你。】
沈霜羽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迈步进来的宋知贤。
一袭月白色绣金纹的锦袍，恰到好处地衬出他宽阔的双肩与劲瘦的腰身。腰间束着一条墨色的丝绦，其上悬着一枚温润玉佩，随着他的踏进大门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俊美的年轻侯爷，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京城人人称道的如玉公子，还是昔日榜上有名的探花郎，更是天子近臣。
算得上除了皇亲国戚之外的天之骄子。
所以当初沈楚楚病重期间，不少世家高门，朝廷大员都活跃着心思，想要把家中女儿嫁入永信侯府做继室。
却不想偏偏冒出一个沈霜羽。
虽然当初沈家瞒死了那件事，但通过平时宋知贤对沈霜羽冷漠的态度可知，沈霜羽能嫁入侯府，定然是用了手段的。
所以在世家女眷圈内，她是被冷落嘲讽的对象。
过去三年，她勉强维系好那些关系，维护侯府的体面，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甚至有时候需要装傻充愣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其实只要宋知贤在外时能多给她一些体面就能让她好过一些。
可宋知贤对她的困境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给她的永远只有冷漠无情。
她甚至连怨都不敢怨，只有敬和畏。
现在告诉她，他会逐渐对她动心……却还是断了她的子嗣缘。
甚至隐瞒了她一辈子，让她背锅，她简直不敢想自己会背负什么压力过未来的日子。
真的是……恶心透了。
这跟沈家的人瞒了她一辈子的真相，有何差别？
在宋知贤眼中，自己就这么罪不可赦吗？可她……是无辜的啊！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和折磨！
“你！”沈霜羽站了起来，情绪一瞬间失控。
叶晴看着吓了一跳，担心沈霜羽冲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里毕竟是古代啊！
都怪自己一时激动，那些残酷的真相本想一点点灌输的，结果气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赶紧发弹幕：【沈霜羽，冷静，你不能暴露那些未来的事情，否则会被当疯子的。，那些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有我在，你就不会再被欺瞒，再被伤害！你的未来一定会很好的！】
沈霜羽看到金色字幕跳动，仿佛咽下了一口血，压住喉咙中的话。
她收回视线，不想多看宋知贤一眼。她怕自己会发疯，忍不住破口大骂。
宋知贤却已经来到沈霜羽跟前站定，他有些动怒。
之前李嬷嬷回去禀报母亲的时候，他正好在给母亲请安。自然也看到了小妹脸上的惨况。
母亲都觉得不可思议，问她到底要干嘛？是不是在同母亲置气。
宋知贤真的觉得头疼了，他以为沈霜羽闹几天就够了，怎么越发严重了？
母亲表示很不满，让他过来看看，若是真的还在生气，那就说她两句，哪有做儿媳的跟婆母耍脾气的，这是不孝，而且杰儿还没好呢，她有点做母亲的样子没？
至于小妹，说来说去，他也有点判断，及笄了还行事这般鲁莽，今日就当长一个教训吧，他跟母亲求情，不要跟沈霜羽计较这次动手，也算是帮她。
结果一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赌气乱说的，也让他无法接受。
宋知贤刚要训斥两句，却在对上沈霜羽几乎阴寒的眼神，让他莫名一愣。
“侯爷，妾身突感不适，就不招待了，侯爷请回。”沈霜羽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回内室。
宋知贤反应过来时，房门已经在他面前紧紧关闭了。
宋知贤脸色更差了。“她这是做什么？”
“大概是说了那样的话，自知失言，心虚的不敢面对侯爷吧。”雅琴其实也有点懵逼。
但她能感觉宋知贤现在心情不好，她不敢火上浇油，只能小心应对。
宋知贤想了想，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于是看向雅琴，“你在这里做什么？”
“妾身是来劝夫人去看看小少爷的。但夫人她……”雅琴叹了一口气。
宋知贤皱了皱眉，本想来跟沈霜羽好好说说，但想起刚刚那个眼神，他还是来到门前说了一声。“你今日休息，明日，我们再谈。”
声音低沉，永远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沈霜羽欠他就该低他一等。
不久后，门外安静了。
金色弹幕在床上飘荡，沈霜羽蜷缩着，仿佛再度被激起之前的伤痛，累加之下，心又碎掉了。
“叶晴，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陪着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情绪的。”
【沈霜羽，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你本就委屈，应该哭，哭他个天地失色，让老爷天看看他多亏待你！痛快哭完，明天好好应对狗渣男，放心，我会陪你。】
“嗯……嗯嗯。”
*
叶晴给沈霜羽留下独立的空间好好宣泄，打算第二天再来找她。
对了，震动，小红点的事情忘记验证了。
她怀疑，也许在沈霜羽需要她相伴的时候，会以这种方式联系她。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芳姐的声音。
“叶晴，出事了，叶芷若被120带走，进医院了。”
“啊？”叶晴赶紧出来，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叶晴是不知道，之前几小时，叶芷若是有多么难熬。
在叶州发了微博之后。
网友们就更加兴奋了，纷纷发誓，要彻夜蹲守证据，一定要当一次公正的法官。
“这……这样会不会对姐姐不好……”叶芷若还想装善良，糊弄过去，心中却已经慌乱不已，赶紧偷偷联系母亲。
叶州这次却不容叶芷若退后。
“你以前心软，不让我们追究到底，自己受委屈也就算了。这一次事关我们的声誉，十分严重，严格来说，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叶晴完全不顾我们，我们也就不顾她了，等她彻底输了，也许才能真的回头。”
叶强也道：“芷若，善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听我的，先找出一些证据，堵网友的嘴。”
叶州跟着点头：“最近的几次比较好找，骂人的那种肯定不行，我记得……对了你说过，那次代言活动，她毁了你的礼服，只要调出那段监控……”
叶芷若脸色一白，来不及阻止，叶州已经联系那次活动的主办方了。
主办方也八卦网上发生的热闹，自然积极配合，结果调出监控，却有些懵逼了。
叶州自然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他把自己和老爸记得的所有事件都列了出来，分别联系人找监控。
结果半小时后，一个个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