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辰化雨一个严肃认真的蛇君，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可见呆会情况，会有多复杂。
将心底的旖旎压下去，苦笑道：“蛇君告诉我怎么办吧。”
“天下大同，万物归一，你知道成功的关键是什么吗？”辰化雨见我没这么紧张了，脸上却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我忙摇了摇头。
这种“万物归一”的大概念，是我们这种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哪还知道关键点。
“万物最终，都会归于尘土。所以，关键就是这个土。”辰化雨伸手抚了抚洞壁。
朝我沉声道：“连阿夭要换出苏老爷子，都得彰显亲近，还得近身相贴。当初定下这万物归一的那位，很厉害。”
“我们现在的难题有两个，一是你不是阿夭，不会引动这些有问题的树，所以得借助落花洞女布下法阵，助你。”
“其二，自然是落花洞女一旦靠近这里，就会像顾容音一样，十分难受。”
“轻则头痛欲裂，呕吐不止；重则像顾容音那样，直接痛苦昏迷。”
“所以，我会先掠阵，化出真身，引出细雨，将整个后山的树，全部压制住。”
“等落花洞女来后，她们会绕着这个地洞，开始布阵，助你为引，将那些活蛇吐出来。”
“有这个洞在，闻谦他们抓蛇，也方便些，免得这些蛇乱跑，伤及无辜。”
我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唏嘘。
所以，我是一点都不无辜。
“那等引出蛇后，就没事了吗？”我记得阿夭还没有“置换”出苏老爷子，蛇鳞就长出了“须”。
那我得置换这么多，是从身上长出须呢，还是被树根拉缠？
辰化雨目光微沉的看着我：“你不会有事。可它们能主动吐出活蛇，必定不会放过你，到时你只要坚持住，等我，就行了，懂吗？”
所以，这种情况危险到，他也要讲几句旖旎的话，来让我放松。
我看着辰化雨：“蛇君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事先告诉我？”
辰化雨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真不知道。施行云，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如若天下大同，你将是……”
“蛇君！”闻谦突然沉喝了一声。
隔着厚重的茅草：“可以开始了吗？”
我不知道闻谦是听着我们的话，刻意打断，还是无意。
“坚持住，等我。”辰化雨说完，微微垂首，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哑声道：“如果你这次坚持住了，那下次再动情，我就许你一切。”
什么叫许我一切？
我再抬头，就见眼前黑影一闪。
巨大的蛇身几乎与这个地洞一般大，猛的冲天而起。
蛇身上布满着无数新旧伤口，残鳞所剩无几，更有甚者，一大截的地方连肉都没了，只有残骨。
就在冲上空中时，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那冲天的黑蛇，刹那间化成一道薄如黑烟般的影子，将整个后山团团缠围住。
淅沥沥的雨点从空中落下，砸在茅草上，却并不是那种沙沙的声音，反倒是那种“硌硌”的摩擦声。
也有点像磨牙，或是硬生生啃着什么硬的东西。
时不时夹着一声像大货车猛的摁下喇叭发出的那种尖锐细长声。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却知道这后山不会有这种声音。
能听到，就是那“树中藏蛇”发出的怪音。
上次顾容音肯定也是听到了这种声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突然就能听到了。
可随着雨滴落下，耳中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
好像有无数的蛇，在嘶嘶吐信，又像是蛇鳞刮着什么唆唆的响。
又好像有骨头，一节节的被咬碎，以及有谁在我耳边轻唤着什么。
还有泥土被雨水渗湿，无数东西在往我耳朵里钻。
很吵，很难受。
脑袋好像在炸开了，胃里好像有什么要翻滚出来，又好像有什么在戳着喉咙……
我盘坐于地，五心向上，念着清心咒，却还是忍不住一下下的干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惊雷倒是停了，可雨却越来越大，那些硌硌沙沙的刺耳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我以为自己再也忍不住，要和顾容音一样，吐出来时。
旁边传来了清脆的银铃声，以及轻盈的脚步声。
率先出现在洞口的，赫然就是脸色还带着病态的顾容音。
她瞥了我一眼，就知道我也听到那种声音了。
眼中闪过什么，朝我轻声道：“我们这就开始布阵，你不要乱想，不要听，不要……”
我朝她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她抿了抿嘴，还想再说什么，可雨水淋着她，脸上也是一片濡湿，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落花洞女布阵是什么，我看不到，但很快。
在洞不远处，插了一个牛头骨。
跟着顾容音就开始拉着几个落花洞女，绕着洞开始跳舞。
依旧是苗舞，不过这次不再那么有节奏，也没有这么欢快，更像是求偶般的妩媚。
可那些让人烦躁的声音，还依旧往我耳中钻，夹杂着银饰叮咚作响，她们踩着茅草，以及泥土湿润后那种被踩的“滋滋”声……
让我总想转身，张嘴，开始呕吐！
可法阵已经开始，我也不敢乱动。
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地洞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土腥味，和一些奇怪的味道糅合在了一起，让我了有种强烈晕车的错觉。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时，耳边突然传来“滋滋”的响声。
跟着披散的头发，宛如受到静电一般。
在雨水中“哗”的一下，往旁边蓬松，一根根长进了地洞壁里。
就在我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活过来一样，往地里钻。
更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碰到了树根，碰到了石头时。
一条杯口粗的菜花蛇，就像钻泥的黄鳝一般，直接从我面前的土壁里钻了出来。
落地后，立马盘成一团，出于本能，弓着蛇身，朝我呲牙嘶吼了一声。
这是开始“置换”了，我就更不敢动了。
随时着这条菜花蛇出现，旁边土壁上，一团又一团的泥被钻挤出来，一条又一条的蛇，落到了地洞里。
也确实如辰化雨所说，它们没有心思咬我，落地后对着我嘶吼几声后，就开始顺着洞壁要往上爬。
但洞深且滑，根本爬不上，反倒是不时有窜起后，落到我身上的。
也有落在我那些扎进土壁的头发上，拉扯着我头皮的。
洞外，顾容音带着落花洞女，依旧在不停的跳着巫舞。
洞里，落地的蛇越来越多，连同挤出来的土，已经将我盘坐着的腿给埋了。
蛇群在我旁边乱窜，可我也深深知道到，为什么说土是关键。
因为这些随着蛇一块被挤出来，落在洞中的“土”好像是活着的，它们在吸吮着我，拉扯着我，将我一点点往地底，以及山那边吸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