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一处大阵中央，宋怀远操纵着商羽的身体盘腿坐在其中。
自从回来之后，他对于这个身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弱。
宋怀义和蒋元笙走到边上，蒋元笙观察一二，说道：“没用的，鬼瞳完全放弃了这具身体。”
说来也是巧，她话音才落，阵中的宋怀远就被逼出了商羽的身体，魂魄飘在半空，日光毒辣，照在他的魂体上冒着白烟。
宋怀义头也不抬地将那魂魄收入瓶中，随手破开阵法。商羽的身体没了支撑直接倒下，离得近了可以看到这几天出现的尸斑。
“鬼瞳为什么会放弃这个身体？”
蒋元笙摸下巴，看着强压愤怒的宋怀义，说道：“会不会是祁爷之前完全破坏了这个身体的神经系统？”
“人都死透了！神经系统还怎么工作！”宋怀义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些现代科学知识，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好忽悠。
蒋元笙轻笑一下，因为宋怀义的语气太冲，她此刻不想说话。
宋怀义骂了句什么，上手查看商羽的情况，忽然发现头部的异样。
于是，他手中出现一把刀，割开头皮撬开头骨，一颗烧焦的大脑出现在他眼前。
在其中，他还找到了一枚已经焦糊的芯片。
“商！羽！”如果宋怀义用的还是那个七八十岁的身体，此刻牙齿都要被他自己嚼碎了。
蒋元笙走到边上来，将地上那枚焦糊的芯片拾起查看一二。
“能恢复吗？”
“已经全部烧坏，不可能恢复。”蒋元笙说完，将芯片扔回他手上，目光落在商羽身上，有些复杂。
“你被人耍了！”蒋元笙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道。
“祁爷他在认出这是羽哥的身体后想的就是毁掉他，毕竟这是鬼瞳的载体。宋怀远封住鬼瞳的力量，正好加速了这枚芯片对于身体的破坏。加上这十年里，羽哥可是从来没有爱惜过这个身体。”
宋怀义气得面色苍白，死盯着这个身体看。
蒋元笙继续道：“我要是鬼瞳，拉着这么一个拖油瓶我也会放弃。”
宋怀义没有接她的话，抬手悬浮在商羽的脸上，符文接连出现，鬼瞳本来也都放弃了这个身体，此刻被他取出得尤为顺利。
“9510，把这个东西扔海里去喂鱼。”
他说的是商羽的尸体，蒋元笙理了理头发，说道：“我来吧，我和他认识这么久，送他最后一程。”
如果这个人不是蒋元笙，宋怀义可能真的会怀疑她在尸体上动手脚。
但这么拙劣的伎俩，是蒋元笙看不上的。
他便没说什么，带着人离开这里。
……
“祁璟韬！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总部的某处，一个留满胡子的人拍案怒斥，中文说得很难听。
祁璟韬不为所动，只是心里对这发音极为不标准的中文很不满，便没有做任何表情管理。看上去不像是作为被告出席的，而像是来砸场子的。
被他这么冷冷一瞥，语言文化再不通，大胡子的气焰也下去了大半。
他还是梗着脖子继续道：“你屠杀了近七百人！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哦——想起来了，那个全是鬼怪的地下拳场。我记得，我斩杀了七百九十二个。”祁璟韬看上去就像是刚睡醒，尤其是那个“哦”字尾音拖得很长，“我还以为，我帮贵国解决了一个难题呢！”
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最近愈发剧烈，祁璟韬刻意只提鬼怪的事情，意思不言而喻。
大胡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如果只是将祁璟韬作为公共反派来对付，那倒是没什么，但是，祁璟韬现在提到了当下最敏感的话题——异能者与普通人。还不是提到，只是暗示。
这里成堆成堆的异能者与普通人，祁璟韬的话无疑让这些面前凑在一起来审判他的人之间的气氛更为微妙。
大胡子一时间也不好在开口，毕竟这种场合之下，说什么都容易引发矛盾。他刚才质询祁璟韬的时候太过于激动，已经引起了部分异能者的不满。
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异能者都可以算得上是祁璟韬的追随者，大胡子坐回座位，盯着面前的数据看。
这一次的开庭，仍旧无果。
一切结束后，所有人离场，祁璟韬才缓慢站起。
一直跟着他的沈深连忙过去扶住他，将人扶到边上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
“祁爷，您的腿今天怎么样了？”
“无碍。”祁璟韬垂眸看着，这是之前膝盖的旧伤，如果不是抑制器的作用，根本不至于让他走不动路。
没了旁人，异管部的人对祁璟韬还是很尊敬的。沈深道：“我先带您去吃饭，饭后会有专人来替您再次检查膝盖的情况。”
“有劳。”祁璟韬掐了一下眉心，刚才在里面坐了这么久，腿伸展不开，现在的确有些难受。商羽还在等他，他得养好身体。
“祁爷，有个事儿……”沈深刚才过来前，魏满漆给他发了一份尸检报告，要求他今天以内必须和祁璟韬转述。
见他此刻欲言又止的模样，祁璟韬笑了笑：“说吧。”
沈深将轮椅停在走廊的边缘，将手机调到魏满漆给他发的文件，说道：“这个是昨天晚上，某处海港发现的尸体的尸检报告，有些奇怪。”
祁璟韬首先去看数据，说道：“海水里泡了这么久没有膨胀，的确该优先考虑是否是有异能保护。”
他一目十行地将数据看完，还给沈深，说道：“你和我简述一下，我懒得看了。”
沈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好，祁爷，那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尸体是商羽的，对于祁璟韬来说，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他没有说话，等着沈深继续。
“经过dNA比对，确认这具男尸是羽哥。他身上有异能保护，根据灵力波纹的比对，来自于蒋元笙。”沈深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在思考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祁璟韬却道：“小羽的身体里有鬼瞳，宋怀义不会就这样把他……”
“祁爷，尸体的情况不太好。虽然没有腐败，但是头颅被破坏，大脑烧焦，双目被挖，身上还有不少死后挫伤。”沈深说着，细细地观察着祁璟韬的反应，“魏部说，如果您想要去看的话，今天就可以为您准备专机出发。”
祁璟韬半张脸沉在阴影中，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在死一般的沉默之中，祁璟韬终于开口道：“你们魏部在哪儿？带我过去。”
沈深仿佛松了口气，说道：“好。”
他就要推着祁璟韬往魏满漆的办公室去，祁璟韬再次开口：“报告给我，我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