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砸在地上时,发出了重重的声响,时初用破灵棍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才没有被迫着双膝一起跪在地上。
两人抬头,看向白光中的那道虚影。
虚影又是一个轻抬手指的动作,时初、寂夜、美丫便立即感受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将他们从地上提了起来,周围的灵器也在这时蓄势而发,向着他们攻来,他们若不做点什么,会立马被这些灵器刺穿身体。
时初果断就要唤醒夜,可偏偏在这时,夜似乎陷入了无止境的沉睡,任凭时初如何呼唤,夜也没有苏醒过来。
寂夜却在这时,挣脱了束缚住他的力量,他挥动变得血红的天戮,斩向掐住时初的那只无形的手,在时初的身躯落下来的瞬间,他接住了她,并紧紧抱在怀中,以自己的身躯挡下周围袭来的灵器。
眼看着周围的灵器就要刺穿寂夜的身体,时初第一次感到慌乱与恐惧。
“不,不要!”
她颤声喊,下一刻,她的识海内,封印下,一双漆黑似深渊的眼睛倏然睁开。
与此同时,时初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冰冷的死亡之气,在这些死亡之气的笼罩下,所有袭向时初、寂夜的灵器被湮灭,消散于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白光中,那道浅淡的人影看到,在时初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之气中,缓缓呈现出了一道女子的身影,她一袭黑衣,手持长镰,抬眸与他对视的刹那,他的灵魂莫名地开始颤栗,紧接着,他的灵魂开始扭曲,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涔涔,本就浅淡的虚影,在这折磨下,越发淡得几乎看不到。
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也在这时意识到女子手中持着的长镰是什么。
他惊骇交加,此时顾不得其他,连忙带着慕傲雪离开此处。
因为他明白了过来,这是女子给他的警告,再不滚,就等着魂飞魄散。
虽然不明白这女子既然要为时初出气,为什么又要放他们走,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以这女子的身份,其中缘由,必然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不能知道的。
他们离开后,笼罩在时初身体周围的死亡之气消失,时初、寂夜、美丫全部陷入昏迷。
而美丫在昏迷的瞬间,就回到了契约空间内。
所有暴动的灵器,都随着混乱的灵力波动消失,而归于平静,唰唰地落在了地上。
半空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当看到底下昏迷的时初和寂夜时,男人的眼底闪过了意外,他喃喃自语:“这两人竟然能在如此凶猛的灵器暴动下活下来,真是令人意外。”
说完,他一挥手,时初和寂夜的身体便腾空而起,随他一起离开。
南区中,花青影、秦牧礼、阳晏晚、姜灼华四人面面相觑,气氛微妙。
姜灼华看了看花青影,又看了看秦牧礼与阳晏晚二人,忍不住扶额。
把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这是想干嘛啊!
修罗场就修罗场,可千万不要把她卷入其中。
姜灼华几乎是想立即远离他们三人,避免他们三个打起来,殃及她这个池鱼。
可她转眼看到花青影那一头奇怪的红发,想离开的步伐又生生止住。
她必须弄明白花青影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的外貌、气场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为何他们姜氏世家的传承帝器九焰离火鼎,在感受到她的刹那,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花青影始终注视着秦牧礼,眼底的仇恨不加掩饰。
秦牧礼眉头紧皱,对如今的花青影,他无法再轻视,况且,他也不愿意在这里与花青影打起来,他们的目的是寻到厉害的灵器,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上古遗迹,因此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打斗上。
于是他朝花青影温柔一笑,道:“青影,我们过去确实有些恩怨,但时至今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想办法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回到上古遗迹,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把时间、灵力浪费在过去的恩怨上了,我们应该暂时放下恩怨,结为盟友,一切等回到上古遗迹再说,你说是吧,青影?”
阳晏晚在旁边认同地点头。
他们进入上古遗迹的有二十一人,如今只剩下十六人,他们更应该齐心协力,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姜灼华没有插入这个话题,毕竟这是他们三人间的恩怨,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过她倒是认同秦牧礼的话。
于是三人都看着花青影,等待她的反应。
花青影冷笑一声。
“暂时放下恩怨……”
她喃喃着这六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兀自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
她一双漆黑中隐隐透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秦牧礼,里面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烧穿。
“秦牧礼,你毁我容貌,取我帝骨,又抹黑我的名声,让我被家族厌弃,世人唾骂,成为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复仇的念头支撑着我,你竟然说出让我暂时放下恩怨,真是可笑。”
“是啊,你毁了我,名利双收,不仅为妹妹换到了帝骨,弥补了自己年幼时夺去妹妹帝骨的亏欠,还收获了仁善的好名声,成为日冕帝国的乘龙快婿,什么好处都让你得了,你自然是放下了‘恩怨’,如今还来假惺惺地让我放下恩怨,秦牧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在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来劝我放下恩怨,唯独你,最没有资格!”
花青影一字一句,透着冰冷与恨意。
她抬手,召唤出金光破晓枪,一步步向秦牧礼逼近,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犹如实质。
姜灼华、阳晏晚都是一副呆滞的神情,花青影说的,与她们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难不成,当年的那件事,另有隐情?
她们不禁看向秦牧礼。
秦牧礼在花青影的话语中,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脸色变得难看。
他道:“我知道你对我因爱生恨,但感情的事,本就强求不来,如今你是想,得不到我就毁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