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枫的那一刹那,宁武心中闪过一丝惊惧和杀意。
他是西狼军统帅,无召不得回京,特别还是在太和帝下旨让他三个月后回京述职的情况下,若是提前回来,足以判上一个大不敬或者谋逆之罪。
宁武双目死死盯着宁枫,眼中杀机涌现。
他甚至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一旦宁枫说出自己身份,便只能来个鱼死网破。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而宁枫这边,其实这次突然杀来,宁枫是冒了极大危险的。
万一要是他猜错了,就会打草惊蛇。
至于影阁阁主莫寒那边,反倒最不担心。
毕竟那十八罗汉可不是摆设,别说影阁阁主一人了,就算再来十个,也都是有来无回。
他眼下最为重要的和忌惮的,还是慕容青!
\"哟,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富商生活奢靡呢,这美酒佳肴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宁枫似笑非笑,目光在宁武脸上,却出人意外地没有点破了宁武的身份。
宁武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最不想在此时和宁枫正面交锋,一来他不该出现在京都,二来在他眼里,宁枫还不配他亲自动手铲除。
宁武袖中拳头攥得发白,面上却堆起商人特有的谄笑:
\"这位大人,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小民可是守法良民啊。\"
既然宁枫给了一个角色,那宁武自然就只能老实地扮演下去。
\"守法?\"
宁枫冷笑一声,突然抓起案上砚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飞溅在宁武衣袍下摆:
\"刚才我们一路追着两个江洋大盗过来,就在你府外忽然不见,本官料定他们就藏匿在你府中。\"
“我可告诉你,这两个江洋大盗可是没有什么人性,专门劫财劫色,目前还有一名女子就在他们手里,所以今晚本官爷必须将他们抓回来不可。”
看着宁枫那夸张的演技,以及被他随手摔碎的砚台,宁武便一阵肉痛:“该死的,那可是价值万金松云砚啊!”
至于宁枫口中所谓的江洋大盗和被抓女子,宁武自然也明白,这是在警告自己,交出慕容青,不然今晚你休想好过。
“大人着实冤枉小的了,我这府邸就这么大,哪里能够藏人啊!”
宁武强忍着被羞辱后的怒火,皮笑肉必须奥地道。
“有没有窝藏罪犯,本官派人一查便知。”
宁枫玩味地一笑,心想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当即下令道:
“所有人立刻仔细搜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比如书坊啊、卧室啊,又比如那些古玩字画的背后啊,还有这些名贵金丝楠木的家具下方啊,都给我搜仔细咯。”
宁武的这处府邸,虽然是临时的,但为了享受,却也是极尽奢侈,丝毫不比一般寝宫的布局差。
为首的熊龙等天策府府兵当即领命,纷纷开始暴力搜索起来。
体内如狼似虎地散开,顿时传来器物倾倒、屏风碎裂的声响。
宁武眼角抽搐,这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收藏的珍品。
\"大人!大人不可啊!\"
宁武的贴身太监福安扑上来阻拦,却被宁枫身旁的熊龙一巴掌扇在脸上,当场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宁武太阳穴青筋暴起,西疆战场上积累的杀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扶起福安:\"无妨,让官爷们搜个明白。\"
\"《西疆战纪》?一个商人对兵书倒是感兴趣。\"
宁枫踱步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兵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武一眼。
\"小民做些皮毛生意,常往西疆走动,了解些风土人情罢了。\"
宁武笑容不变,后背却已渗出冷汗。
“大人,这副前朝字画很像之前被江洋大盗偷走的那一副啊!”
忽然,熊龙一脸认真地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张价值不菲的古画。
宁枫扫了一眼宁武,有意演技拙劣地道:“什么像,这根本就是!你赶紧收起来,让人先送回衙门去,好让失主来认领。”
“神特么的失主!老子是苦主!”
宁武心头滴血,那字画价值十一万两,是他入京后没多久特意收来的。
“大人,小人看这几个青花瓷瓶也有些眼熟,应该就是一同丢失的那批赃物!”
要不说熊龙能得到宁枫的重用的,这货简直无师自通,只要看到昂贵的古董字画,就统统定义为赃物。
既然是赃物,那衙门自然要先带回调查一下。
宁武此刻两眼直欲喷火,恨不能活刮了宁枫和熊龙。
可就在这时,宁枫那玩味的眼神却丢了过来,一脸戏谑地道:
“怎么,看你眼神,似乎有些不服气啊?还是说,你想阻拦本官破案?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本官下手无情了。”
这后面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了宁武的头顶。
他忽然发现,当自己第一步默认了自己富商身份之后,就已经步步踏入了宁枫的陷阱。
简单来说,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是富商,凡有任何阻拦办案的举动,宁枫就算是直接杀了他,都不会被太和帝严惩。
宁枫直接一个不知者无罪,就能开脱。
“小人不敢,大人尽管搜查就是。”
宁武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嗯,你倒是识趣!”
宁枫满意地点点头,拿刀鞘在他的脸上用力拍打了几下。
旁边,贴身太监张河几次想要动作,却都被宁武的眼神给制止了下来。
“看来你这府里的管家有些不太服气啊!”
宁枫自然注意到了张河的表现,这倒是个护住的奴才。
可惜,这奴才蠢了一点,眼下这种局面,他越卷起尾巴做人就越能保住宁武的脸面。
“来呀,本官怀疑这管家私通那些江洋大盗,立刻抓去大牢,严加拷问。”
宁枫冷冷一笑,下命令的同时,猛然一刀鞘砸在了张河的小腿上。
张河一声惨叫,当即跪倒在地,身子弓成了虾子状。
“你……”
宁武勃然大怒,可理智及时地让他冷静了下来。
“本大人最不喜欢看到这种挑衅的眼神,怎么,他区区一个贱民,还敢跟朝廷作对?”
宁枫放声大笑,他忽然发现做这恶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大人说的是,是他咎由自取了!”
宁武别过头,冷声道。
随后,一名府兵就将这张河直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