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潭的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三十六枚银匣浮出水面时溅起的月光,把祠堂照得如同白昼。刘厢抱起女儿诺诺,发现孩子掌心多了一枚银印纹路——正是林挚生前从不离身的执笔人私章。
\"老铁们看这银匣!\"李黎举着破洞铁锅凑近水面,\"这银花丝比我家后厨的蛛网还密!\"弹幕池立刻飘过一片\"铁锅侠威武\",夹杂着\"求上链接\"的起哄声。
段怡安捏着银蝉蛹的标本袋,显微镜头突然捕捉到蛹壳内壁的刻痕:\"这些纹路和执笔人手册上的......\"她慌忙从包里掏出空白的手册,泛着冷光的纸页上竟浮现出银匠捶打歌碑的图谱。
\"诺诺别乱动!\"梁以涵手忙脚乱地按住女儿。小姑娘正抓着张主任摔碎的平板电脑,肉乎乎的手指划过屏幕,直播间后台突然弹出了林挚三年前录制的加密视频。
视频里穿着靛蓝布衣的林挚正在雷公潭边煮茶:\"等诺诺满七岁,就把这个给她。\"他举起个银项圈,项圈上的星宿图与诺诺腕间的银镯如出一辙,\"易世坊的总执笔人,从来都是命中注定的。\"
祠堂外传来银器相撞的脆响。十几个银匠捧着盛满银粉的竹筒鱼贯而入,领头的吴朗掀开衣襟,胸口纹着的银蝉已然褪去血色:\"寨老说,这些是当年林先生留下的银匠泪。\"
弹幕池一下就炸开了锅:
\"银匠泪是啥?在线等急!\"
\"这不科学!我赌五毛是硝酸银!\"
\"歘!我要用眼泪换银镯!\"
刘厢的鲁班尺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动,尺端弹出的铜片自动吸附银粉,在空中拼出了林挚的笔迹:\"以歌载魂,以银镇魄。\"诺诺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蹒跚着扑向供桌,沾着银粉的小手\"啪\"地按在段怡安的执笔人手册上。
\"未易不得出......\"奶声奶气的声音惊得众人呆立当场。
梁以涵旗袍上的青鸾突然振翅,翡翠尾羽扫过女儿后颈,露出个银锁形状的胎记。李黎的铁锅同时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这和老林头后颈的......\"
\"叮铃——\"
银铃碰撞声由远及近,祠堂门槛处立着个穿百褶裙的苗女。她颈间银项圈坠着九个铃铛,手腕上的绞丝银镯缠着三圈红绳,最引人注目的是脚踝处锈迹斑斑的银锁链,那锁链竟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
\"我叫龙阿朵,从雷公山来。\"苗女开口时银铃轻颤,锁链突然绷直扯出一丝丝血珠,\"我们寨子的银锁链......缠住了三十六条人命。\"
段怡安的手术刀已抵在苗女腕间,显微镜头里映出了锁链上的符咒:\"这是苗银禁术!\"她掀开女子衣袖,发现她的小臂内侧赫然纹着只缺翅银蝉。
弹幕池疯狂滚动:
\"苗疆蛊女!\"
\"银锁链能防蚊吗?\"
\"这姐姐的项圈我预定了!\"
刘厢的鲁班尺突然横在两人中间,楠木尺身裂开了七十二道细缝。那些裹着银匠魂发的木片自动编织成网,将苗女脚踝的锁链暂时固定。诺诺突然指着锁链上的花纹\"咯咯\"直笑,那正是林挚遗嘱上的星宿图。
\"三年前有个戴银面具的人来过寨子。\"龙阿朵解开腰间绣片,露出块刻着侗歌音符的银牌,\"他说等脚链长到心口,就来易世坊找......\"话音未落,锁链突然暴长三寸,直刺她心口。
梁以涵的翡翠尾羽及时缠住锁链,旗袍上的青鸾发出了清越的啼鸣。李黎抄起铁锅接住滴落的血珠,锅底窟窿竟开始自行修复:\"这血里掺了银粉!\"
\"是银髓症!\"段怡安翻开执笔人手册,空白页上浮现出林挚的笔记,\"苗银匠用命魂养银矿,血脉里会......\"她突然顿住,显微镜头对准龙阿朵的瞳孔,她的虹膜里竟然倒映着三十六个捶打银器的匠人。
诺诺不知何时爬到了供桌上,小手正抓着林挚留下的银项圈。项圈上的星宿图突然投射在祠堂横梁,与银匣表面的纹路严丝合缝。
吴朗见状跪倒在地:\"这就是寨老说的北斗银锁!\"
弹幕池飘过一条VIp弹幕:
\"我是民俗学者!苗银锁链是成年礼信物!\"
张主任挤开人群,举着修复好的平板电脑:\"采砂船在雷公潭底发现了明代银矿遗址!\"工程图上标注的三十六处矿洞,恰好对应银匣表面的星宿方位。
龙阿朵的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锈迹剥落后露出了内层的契约文字:\"丙申年霜降,典当物为三十六银匠魂,当期......\"后面的字迹被血垢遮盖,正是三年前林挚曾失踪过的日子。
\"未易不得出。\"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诺诺腕间的银镯突然解体,碎片在空中重组成了一支的青铜笔。小姑娘抓着笔摇摇晃晃的走到阿朵面前,笔尖精准点中锁链缺口。
祠堂地面突然浮现出一幅血色阵图,与先前银骷髅的交换阵截然不同。三十六个银匠的虚影从银匣中升起,他们捶打的不是银器,而是自己血淋淋的心脏。李黎的铁锅突然迸发金光,锅底修复完整的\"易\"字竟是用百家米的米浆写就。
弹幕池突然安静,继而炸出了一条条金边弹幕:
\"快看小女孩的手!\"
诺诺握着青铜笔的小手隐约浮现出银色脉络,笔尖在虚空中写下\"准易\"二字。梁以涵旗袍上的青鸾突然俯冲,翡翠尾羽裹住女儿的手腕,银光暴涨间,锁链上的血垢层层剥落。
\"准用三十六银匠泪,赎丙申年典当物。\"林挚的声音从青铜笔中传出。银匠虚影突然化作银粉,顺着锁链注入龙阿朵脚踝的伤口,锈迹斑斑的锁链竟瞬间恢复成了崭新的银白色。
段怡安抢过显微镜头:\"你们看锁链内部!\"被放大千倍的画面里,每节锁链都刻着密密麻麻的侗族大歌谱,音符间还夹杂着银匠的泪痕。
吴朗颤抖着捧起竹筒:\"这些银匠泪......\"话音未落,筒中银粉自动飞向锁链,在龙阿朵脚踝处凝成个银铃铛。诺诺伸手去够铃铛,青铜笔尖划过虚空时,祠堂横梁上竟垂下条银丝编织的襁褓。
\"这是......\"刘厢瞳孔骤缩。当年他在易世坊初见林挚时,对方怀里抱着的婴孩就裹着这样的银丝襁褓——而那孩子的后颈,正有着和诺诺一模一样的银锁胎记。
弹幕池最后飘过一条弹幕:
\"我好像看到了跨时空的传承......\"
直播信号在此刻中断。众人抬头望去,龙阿朵脚踝的银锁链已褪至脚腕,而祠堂的供桌上,诺诺正抓着青铜笔睡得香甜,她的小手里还攥着个新出现的银铃铛——铃铛表面刻着的,正是易世坊总执笔人的星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