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老警察愣了愣，听起来有点荒谬，但好像也合情合理？
这话毕竟是从陆振笙嘴里说出来的，站在老警察的视角，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有哪个当爹的愿意把自己儿子关精神病院。
所以他信了。
不过堂堂陆家二少爷，得了精神病不说，还自残，老警察不免也唏嘘感慨，这孩子现在又死了，可真没享福的命。
“那这个叫陈兵的……”
老警察亮起手机屏幕，指着上面的照片问道：“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警察同志，你们这就有点明知故问了吧？”
陆振笙不悦道：“只要稍微调查一下我儿子的人际关系，你们就能知道陈兵是他的左膀右臂，特意问我是什么意思？”
“咳咳……我们就是好奇。”
老警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刚才初步查看了一下，他身上也有很多外伤，想问问你怎么回事。”
“这个我倒是知道。”
陆振笙点点头道：“我儿子除了自残之外，也有暴力倾向，陈兵那些伤，就是他打的。”
“哈？”
老警察嘴角微微抽搐，心想真够扯的，但是这样一来，好像也能解释这个叫陈兵的为什么先杀人后自杀。
他沉默片刻，抛出最后一个问题，问道：“那你为什么把陈兵也关进精神病院呢？”
“这是我对他的惩罚。”
陆振笙冷笑道：“陈兵跟了我那么多年，没照顾好我儿子，不让他受一样的罪，对得起我花那么多钱养他吗？”
见陆振笙睁着眼睛说瞎话，前面强忍着悲伤，现在又痛心疾首，情绪始终拿捏的恰到好处，陆寒和陆雪不禁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陆寒叹息道：“爸这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
陆雪深以为然，说道：“要不回头和妍姐姐说一声，以爸现在的年纪，感觉出道还不晚。”
两人正低声交谈，老警察这个时候凑了过来。
“两位就是陆寒和陆雪吧？”
老警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抬起头问道：“冒昧问一句，怎么陆铭死了，你们好像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
“有什么可伤心的？”
陆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就应该明白，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实话实说，陆寒知道老警察在怀疑自己，但是陆铭的死真和自己无关，随便怎么查都无所谓。
陆雪的回答更绝，撇撇嘴道：“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还觉得便宜他了呢！”
老警察直接一整个大无语。
家人们谁懂啊，豪门之内的争斗一向都这么不加掩饰吗？
还是说，在不按常理出牌？
谁给支个招啊，这案子现在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那个……警察同志。”
这个时候陆振笙微微皱眉，指着旁边那群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人，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啊……”
老警察神色古怪道：“我们接到报警赶来的时候，他们正和你的人械斗，等我们控制住了现场，他们声称是来救你儿子的。”
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今天这事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刚才已经查看过完整的监控录像，足以证明陈兵就是杀人凶手。
“笑话，我自己的儿子，用得着别人来救？”
陆振笙冷笑道：“警察同志，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这些人的来历，没准就是我竞争对手派来的。”
他没往下说，但是老警察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陆铭就算疯了，也是陆振笙的儿子。
只要绑架了陆铭，无疑就能要挟陆振笙很多事情。
比如，一大笔堪称天文数字的赎金。
再比如，商业上关于某个项目的让步。
“不是没这种可能。”
老警察眯起眼睛，说道：“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调查他们的。”
接下来，他就不再询问什么了。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女警察走过来打破沉默，在老警察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警察最后点了点头，走到陆振笙面前，有些歉意的说道：“陆董，我们要收队了。”
“有些抱歉，陆铭的尸体，我们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另外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还希望你能配合。”
还有那些暂时来历不明的家伙，老警察肯定也是要带走的，但是这就没必要和陆振笙说了。
陆振笙再度老戏骨上身，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道：“我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吗？”
这是人之常情，老警察也不能拒绝。
正巧出现场的法医要抬尸体上车，他就带着陆振笙走过去。
不过陆寒和陆雪就没跟着了。
十几楼辣么高摔下来，不一定摔碎成什么样呢，陆寒倒是没什么，陆雪真怕晚上做噩梦。
开玩笑，陆铭活着的时候，自己就不喜欢他。
现在他死了，自己要是还能梦到，那简直太惊悚了。
趁着陆寒不注意，陆雪目光悄悄转向森叔。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陆振笙已经揭开了白布的一角，借着楼里投射出来的光亮，他看到了陆铭的脸。
虽然惨不忍睹，连颅骨都摔裂了，据说脑浆都流干净，但陆振笙还是能辨别出来，这就是自己养的白眼狼。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刻，陆振笙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伤心占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是恨。
他挤出些许眼泪，又用袖子擦了擦，就把白布盖了回去。
然后他又掀开了另外一块白布。
尸体同样惨不忍睹，陆振笙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
这话落在警察的耳朵里，就是不理解陈兵为什么要杀了陆铭之后再自杀。
但只有陆振笙自己心里清楚，明明以前阿陈和阿森跟着自己的时候，两人都对自己忠心不二。
偏偏阿陈后来慢慢走错路，就算隐约知道了陆铭包藏祸心，却还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好在最后还算是办了件人事，替自己解决了陆铭这个大麻烦。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才行。
等到警察都离开之后，陆振笙朝着森叔招了招手。
“阿森，你过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