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并且直接钻入女鬼的表层思维，无数混乱且极端的情绪瞬间将他给包裹住，但他还是迅速地在其中找到了那句至关重要的话。
‘他怎么敢直呼黑暗之主的名字？’
黑暗之主卡琳娜。
这个名字同样有着许多的信息。
虽然在被他入侵以后，女鬼的神色忽然变得很糟糕，但马恩并未就此停手，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恐惧是如此的急切。
他立刻使用着十分笨拙的心灵能力继续入侵着女鬼的脑袋，不顾对方显然已经有点崩溃的精神与不稳定的记忆空间，快速地搜寻着他需要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哪。
而且他所寻找的并不是这个异常空间的信息，而是这里的现实地理位置……
东联邦，兰火州……
虽然后面的地址完全没法和现实的情况对上，但三个字已经解答了马恩心中最重要的怀疑，这或许就是卡琳娜的黑暗力量可以衍生出南联邦的原因。
在过去，她就挣脱了地理范围的束缚。
为了更加确认这个想法，马恩继续朝着对方内心深处扎入，他要在这片记忆空间和女鬼的精神彻底崩溃前，确定其他诸神的具体情况。
太阳神塞拉……
想法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所有纷乱的极端情绪都就此消失，取代它们的是某种深邃的平静，这种寂静源自女鬼内心最深的地方，并且像是高涨的泉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心灵。
马恩在她的心中看见了……
纯粹的黑暗。
而且就在他们“对视”的瞬间，这股黑暗有了形状和深浅，居然还在他面前形成了张看起来不仅阴冷，恶毒，还带着些许高贵的成年女性脸庞。
她微微挑起嘴唇：
“你在找我？”
马恩已经完全凝聚好跳跃需要的能量了。
但他还是平静如常地问道：
“你是卡琳娜？”
她玩味地笑了笑：
“所以你叫了我的名字，却认不出我是谁？
“有意思……”
随着他提出这个问题，记忆的崩溃速度瞬间提升了十几倍，显然这种没有任何的道理的提问实在是过于不合理。
但此刻药效的消耗速度，提升的却比记忆崩溃的还要多。
这是因为他此刻正在更加深入记忆的内部。
马恩接着追问道：
“这很重要，你可以告诉我其他的诸神是否在南联邦吗？我是位特殊能力者，虽然不能和你解释具体情况，而且听起来我的问题也很奇怪。
“但这个问题对你和我都很重要。”
这是次沟通的尝试。
但显然对面的黑暗女神不像是曹滟那样好说话。
她笑了笑：
“不错的尝试，但你的话没有说服力，我可是知道你对我的子民做了什么，你不是自己也说了吗？你可以进入她的脑子自己取。
“为什么我不行呢？”
她的出现和此刻的话语都说明了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过去的黑暗女神卡琳娜同样具备着心灵领域的能力，这也可能是她逃脱束缚的原因。
而在她反问的同时，马恩也感觉到了对面的黑暗在朝着自己涌来。
虽然很危险，而且极其有可能导致记忆崩溃。
但马恩还是尝试开口说道：
“塞拉恩！”
没有任何反应。
卡琳娜脸上的玩味笑容愈发旺盛：
“你似乎根本没有理解现在的情况，如今是黑暗之主的时代。”
而黑暗已经漫过了他的脚踝，但跟大师兄和其他的记忆强者不同，马恩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存在，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脚踝的存在。
麻木的黑暗正在吞噬他。
只有忽然骤减的逆心灵药含量在说明着问题。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进行了跳跃。
他就好似跃出水面的海鸟般，瞬间离开了原来的记忆环境，并且自由地展翅翱翔朝着全新的记忆飞去，然而这次跳跃跟以往却有些不同的地方。
不需要回头他就能“看”到，黑暗在他身后的那块记忆迅速的蔓延，并且很快就吞噬了那块记忆的半数区域，似乎是在寻找他的下落。
很危险。
刚刚差点他就在那里丢失掉了剩余的所有逆心灵药了。
即使这样他也仅仅残存了三颗逆心灵药的效果。
而其中有半数只是因为记忆不稳定和信息的吸收才消耗的，剩余的半数全都是刚刚黑暗悄无声息没过自己脚踝时被消耗掉的。
不过他也得到了很重要的情报。
那就是当时呼唤塞拉恩的名字没有任何的作用。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可以解释称卡琳娜的这个空间可以隔绝外界，但其实这也不是特别合理的情况。
但卡琳娜的反应则完全验证了马恩的推测。
她并不惧怕塞拉恩。
而且塞拉恩很可能也没法离开南联邦。
要知道上次自己和卡琳娜，还有月神同时出现的时候，他仅仅是呼喊了塞拉恩的名字就引来了对方的可怕攻击，而且听当时自己和她们的讨论，可以看出来这两位神只是相当畏惧塞拉恩的。
如果塞拉恩在当时也没法离开南联邦，那她们应该不至于是那种态度，而且起码卡琳娜也不应该待在南联邦里才对。
而如果在南联邦内，她也应该在黑暗空间里才对。
这些信息也足以推断出，这两个场景很可能是发生在两个不同的阶段内的，上次的记忆中塞拉恩显然是占据上风的那位神只，而这次的阶段中，则是这位黑暗女神在神只内部的较量中压过了前者。
再考虑到这位卡琳娜完全不认识自己这个情况，马恩更倾向于自己这次进入的记忆是在上次以前的。
虽然可能上次记忆的会面中自己是其他神只的载体，这么似乎可以解释为何卡琳娜没有记住自己的外貌，但马恩觉得也稍微有点牵强。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女鬼敢袭击自己也说明了，这很可能是在他相当早期和年轻的记忆发生的事，否则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被女鬼拉入那个什么黑暗空间。
同时，马恩还记得当时月神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阴晴变化不过是世事常态。”
当时听起来这话完全是其他的意思，但现在来看，这似乎也可以是在暗示此时的塞拉恩重新取得了上风。
当时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被太阳神击败的三位神只正在试图达成协议，重新向这位诸神之王发起挑战，而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何当时的卡琳娜那么激进。
按照这种推测，过去的黑暗女神恐怕才是最强的几位神只之一。
其实这上次的时候就有些线索了，除了自己代表的神只是未知的，其他出现在那场突袭中的两位神只，太阳神和月神，都是相当强大的神只。
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现在最强的神只。
仔细想想，象征黑暗这个概念显然也应当会是位很强的神只，起码不应该是此刻的卡琳娜在现实中的那种模样。
也就是那应该是场顶尖神只的冲突。
而说不定她如今的情况，就和正常冲突的胜负有关系，虽然还不能排除掉所有的其他可能，但显然这位卡琳娜应该是相当不简单。
这些情报也是个提醒。
他应该更加谨慎地对待现实中的卡琳娜，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则他也不该特别地深入挖掘卡琳娜的秘密。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其实她是真的在装傻，这是她故意制造的陷阱。
而如果情况稍微好点，那她的问题也应该不是自己能解决的，或者说如果自己真的想找到她的秘密，也应该在过去的记忆中进行搜寻。
接连遇到两个危险的生物，他近乎“临时起意”般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开始朝着更加深入——也就是更加接近断层的记忆前进。
接着，他开始寻找起那些明显要更加明亮和柔和，而且同样带有着些许无数气息的记忆片段。
随机剔除掉几个符合条件的记忆后，他才进入了自己的目标记忆。，
正如在外面感受时的那样，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了屋内。
这是间经过精心布置的卧室，屋内除了床铺，还有书架，书桌和电脑，不过马恩没有试图去触碰电脑，曹滟已经警告过他互联网是信息危害最多的地方了。
这显然不是上次和魔术师他们接头的房间，按屋内的布置来看，这里显然是处长期居所，只不过问题在于这里的主人是不是自己。
马恩先走到了书架前，各种各样的书籍约莫填满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他开始仔细地阅读起各种书籍的名称。
多数书籍看着都像是各种小说，其中有不少幻想作品，以科幻和奇幻为主，除此以外还有些像是纯文学的小说，不过这些马恩都完全没有兴趣。
除了这些小说以外，书架上还有不少的工具书和科普读物。
看它们的外形可以判断出来，这些书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了。
马恩的眼神顿了顿。
他看到了本很意思的书。
《长寿拳》。
这本书看着显然是合法的量产印刷产品，但马恩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书籍特别值得注意以后，他就直接拿下这本书开始阅读起来。
吸收信息是需要消耗药效的，书籍作为信息密度很高的东西，但在实际上并不会消耗掉过多的药效，因为其中有用的信息往往密度也同样很高。
马恩想了想，先是慢慢地阅读起这本书，没有囫囵吞枣地将其迅速记下，以保证自己可以得到首次阅读的体验。
同样是武学书籍，仅仅是翻了几页以后，他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虽然还没翻完全书，但马恩还是先站了起来，照着书籍的描绘打了几拳，感受到那种畅快又绵延的力量，然后才继续阅读起了书中的内容。
完全不同。
马恩可以感觉到自己此刻体内有种雀跃的感觉，书中的知识就像是蜜糖般，以最顺滑和令人愉悦的方式流入了他的脑中。
几乎在他意识到以前，马恩就边读边练看完了整本书。
没有任何的杂念出现。
马恩跳下床，原地按照书中的架势打完了整套长寿拳的，但接着他又再次在原地打了好几次的长寿拳，而且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内心纯粹的意犹未尽。
在他练拳的同时，可以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力正在澎湃的涌动，而且当马恩重新端起书籍开始阅读的时候，更是能感觉书中的图画和文字有种莫名的生机。
这似乎就是黎红玉常常说的那种自己没法理解的东西。
此刻的马恩有种近乎荒谬的感受，他知道了这套拳法意味着什么，以及自己通过对这套拳法的学习得到了什么。
他的身体要健康了不少，虽然这对他来说可能意义不大，但如果这种变化是产生在普通人身上的，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因为对这种感受的掌握多活十几年。
而且更让马恩惊奇的是，他依然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意识到这套拳法的效果的，明明他们间没有任何语言的沟通，而且书籍上也没有对此进行任何的介绍。
他在知道自己知道以前就知道了。
这种感悟是不需要解释的，恐怕也是难以被现在的他所理解的。
马恩立刻端起了书本，并将其中的所有信息都记忆在了脑中，这也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犹豫是否要率先做的事情。
他本来就已经做好打算将这本书的所有内容都带给黎红玉看。
而当时他犹豫了刹那，还是选择了先自己学习后再进行记忆，毕竟武学似乎是种相当的特殊的知识体系，他几乎是直觉性地觉得初体验应该相当重要。
但其实现在他已经没那么有必要记忆书中的内容了。
因为他已经掌握了长寿拳的精髓。
他完全可以在现实中直接用身体完全复现这套武术。
按照黎红玉的说法，这就算是学“成”了，对于多数情况来说也已经够了，接下来再深入就是将这套拳法练到圆满，再然后就是改进和调整。
当然，对他来说可能还有所谓的熟练。
因为他在熟练以前就掌握了这套拳法的精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为何他在阅读这本武学书籍的时候会这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