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立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的时候。
陈总才终于悠悠地转过身去，看向自己身后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的李经理，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来：
“呼！”
就这样。
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
李经理终于没有绷住，开口打破了这宁静而又有些尴尬的氛围：
“这王总，压迫感好强！”
陈总点了点头。
刚刚已经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的思绪此时已经重新回归，只不过他的大脑之中又莫名浮现出了王立新那虽然带着笑却处处都带着攻击性的模样。
他不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王总已经算得上是我们圈子之中在闽城的顶尖大佬了。”
说着。
他回过头，看向此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餐厅的林衍，收住了自己还想要继续和李经理对话的想法。
快步上前。
直接来到了林衍身前，上一秒脸上因为王立新的离去而变得松弛的神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几乎只是瞬间。
就已经堆上了讨好的笑容。
而李经理也识相的已经来到了陈总的身后，只不过一句话都没有说，毕竟现在对话的主角已经不再是他了。
身为从底层爬上来的经理。
他对于时机的把控不说十分精准，但是至少还是能够看得清自己什么时候属于领导的地位，什么时候又是下属的身份。
“林老板，辛苦了。”
还不等林衍开口说话。
陈总就已经殷勤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即便林衍并没有十分热情，仅仅只是象征性地和陈总握了握手之后就准备直接离开。
陈总的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恼怒亦或是不爽的神色：
“林老板，明天的食材您想要……”
陈总没有再接下去说。
虽说今天林衍制作出来的菜品也十分惊艳，但是对于食材的把控和限制终究已经算得上是陈总的考验。
而这种考验本身对于像林衍这样有本事的厨师来说，就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行为。
至少林衍今天没有直接对陈总发难，他就已经很庆幸了。
所以如今林衍这样的态度，陈总也丝毫不能也不敢表示出自己的不爽和恼怒。
甚至还要像现在这般恭敬地询问林衍关于明天食材的问题。
若是再像昨天一样做出那种直接限制食材的事情，那别说是像林衍这样有脾气的顶级厨师了。
就算是陈总本人。
恐怕都会直接生气走人，干脆不干了。
听到陈总的问题。
林衍确实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对于食材的这个问题，疲惫了一天的他确实是还没有想过，现在的他满脑子里都是快点回家睡觉的想法。
丝毫没有记起来关于系统要求自己每天都要出一道新的菜品的任务。
就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衍只感觉自己的脑海犹如一团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无数的食材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飞过。
每当林衍想要伸出手抓住某种食材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样本来已经想好的食材却突然虚化，穿过自己的手心和大脑。
“林老板怎么想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出结果？”
陈总身后的李经理有些站不住了，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喃喃，虽然音量小到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够听见的程度。
但是身前的陈总却依旧还是捕捉到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神态。
转过身。
看向李经理的眼神由上一秒对于林衍的讨好，瞬间化作了充满攻击性的凌厉。
这还是李经理和陈总共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中，第一次见到陈总对着自己散发出这种咄咄逼人的攻击性。
几乎只是一瞬间。
李经理就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似乎完全宕机了。
陈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身为上位者天生具备的压迫感几乎只是在这个眼神出现的同时就已经随之压在了李经理的肩膀之上。
“对不起……”
李经理的嘴唇微微挪动。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因为他干脆已经不敢再发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噪音，而是用自己的嘴型标准地说出这三个字。
看着面前愤怒程度仿佛已经达到顶峰的顶头上司陈总。
虽然心中委屈，但是李经理也明白，这一切都是陈总为了自己和公司的发展前景。
毕竟像林老板这样的存在。
如果他们云朵酒店最后没有处理好这一条人际关系，以后的发展不说会停滞不前，甚至就连持续走下坡路都有可能。
并且现在林老板根本没有想要运营发展的想法，仅仅只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和人格魅力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固定消费群众。
并且其中还有不少人的身份都十分不简单。
无论如何。
自己就算招揽不到林老板，也绝对不能够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这种人，就算无法结盟，也绝对不可以交恶！
想着。李经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明悟的光芒，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换，重新回到了之前充满自信的模样。
见到面前这位本身比较看重的下属似乎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陈总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脸色也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转过头来，看向此时依旧处于沉思状态之中的林衍，语气轻柔道：
“林老板要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也没事，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告诉我也是来得及的，我们餐厅基本想要的食材都有的，并且绝对新鲜。”
林衍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自己脑海中的那些杂念甩掉。
可越是甩。
他不仅没有感受到自己脑海之中的杂念消失，反而还让自己不由地感受到了久违头晕的感觉。
“哎。”
林衍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面前的陈总，刚想要同意他的建议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微微映入一道画面，那是几个员工正端着一个大水箱。
正吭哧吭哧地向着餐厅内走去。
这是刚刚进货的新鲜龙虾。
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瞥，并且用的还只是自己的余光，林衍的脑海之中瞬间有了想法。
他看向面前的陈总，原本有些暗淡和茫然的双眼重新闪烁起了光芒。
“嗯？”
陈总也已经意识到了林衍的变化。
似乎这一切的转变都没有超过一秒的时间。
自己面前的林老板就已经从刚刚那个对目标有些茫然的普通社畜，重新回到了站在铁板之前光芒万丈的那位顶级厨师。
“林老板，有想法了吗？”
林衍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在听到陈总的问题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伸出自己的手。
掰着一根一根的手指细数着明天自己所需要的食材：
“就刚刚的那个波士顿龙虾吧。”
一边说着。
林衍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制作这道菜肴的过程，微微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继续道：
“唔……还有枫叶国的扁面，鲟鱼子酱，白兰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