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珩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他也不可能直接跟他说,云绾压根就不是个寡妇,免得徒增事端。
况且,说起来他也算是死了娘子的鳏夫。
他何必跟一个土匪斤斤计较,莫不是云绾眼光这么差,会看上这么一个五大三粗还满脸胡茬的土匪不成。
他面色一暗道:
“行了,我懒得跟你说,云绾,我势在必得,你争不过我。”
***
在院子内,丫鬟碧瑶一边井水边洗着野果子,一边微微扬眉道:
“现在正逢冬季,这新鲜的野果子更是难得,有很多野果子都被霜打掉了,没想到青老大还给主子采摘了满满的一竹篮子。”
“这野果子虽然吃起来酸牙口,但是若是煮熟了之后,然后再裹上蜜糖,倒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之前表姑娘便十分喜欢,等下奴婢做一些给她送过去。”
旁边正在杂扫院子的青鸾看了一眼碧瑶,神色略显几分狐疑道:
“这青老大最近隔三岔五的跑到主子跟前示好,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该不会看上我家主子了吧!”
碧瑶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道:
“应该不至于吧,他之前可是穷凶恶极的土匪,莫不是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成,居然还敢惦记肖想我家主子,我呸,下次若是他再敢来,奴婢就将他直接撵出去。”
青鸾神色略显几分犹豫道:
“那倒不至于,没必要得罪了他,对咱们没好处,毕竟他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虽然眼下从良了,万一真的把他给惹恼了,咱们这些女流之辈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这丽水镇有不少的臭男人惦记我家主子的美色,要不主子您还是赶紧地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奴婢瞧着那沈大人就不错,对您也算一心一意。”
云绾微微顿了顿神色,吩咐了一声道:
“行了,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还是抓紧备一些年货吧!”
一晃眼,又过去了小半月。
云绾和蓉儿他们除夕那晚,他们一块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还放了鞭炮。
除了除夕夜那日,下了鹅毛大雪后,接连几日天空便放了晴。
这一日,苏卿蓉和慕容琛正待在外头的院子内晒太阳。
苏卿蓉眉目专注地正在给未出生的孩子绣制棉鞋。
而旁边的慕容琛给她绕着丝线,两人有说有笑,那场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岁月静好。
半晌后,有底下的官差毕恭毕敬地上前来,禀告道:
“大人,侯爷——侯爷他来了。”
慕容琛神色略显几分诧异道:
“侯爷,那个侯爷?”
官差神色一颤道:
“宣平侯。”
慕容琛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响,有些意外道:
“宣平侯?他怎么突然来咱们安县了,还不快将他给请进来。”
过了半晌后,傅璟怀身罩盔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上和面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就连脚上的靴子也磨破了一个洞,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视了院子一圈,微微皱眉道:
“你这穷山窝真是难找啊,爷几月前被皇上派遣到了边塞,平定叛乱,恰好途经晋阳,便顺道到安县来看看你们。”
“没想到这车马压根就走不进来,爷硬生生的翻山越岭走了大半天崎岖的山路才来此处,我听柳姨娘说,蓉儿怀了身孕,瞧着应该快要生了吧!”
苏卿蓉点了点头道:
“嗯,多谢侯爷关怀,等来年立了春,孩子应该就能呱呱落地了。”
傅璟怀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道:
“那就好。”
他又将视线落在了慕容琛身上,随意的询问了一句道:
“爷还听说沈大人三番五次地跟皇上谏言,下拨银两给安县修路,这安县破破烂烂的,交通堵塞,确实该修路了,你们待在这穷山窝内,确实受苦了。”
慕容琛忙恭顺道:
“为朝廷效力,本来就是容琛义不容辞的责任,容琛不辛苦。”
傅璟怀微微沉吟了半晌后,又状似无意地询问了一句道:
“对了,云绾可来过?”
苏卿蓉和慕容琛神色略显几分慌乱,互相瞥了对方一眼。
慕容琛微微定了定慌乱的心绪,这才目光闪烁道:
“回侯爷的话,云姨母之前确实来过微臣这儿,之后她便离开了,好像在四处云游,微臣也不知她的行踪,还望侯爷恕罪。”
旁边的苏卿蓉见状,也略显忐忑不安道:
“是啊,侯爷,云姨母说她想趁着现在还年轻,身子骨还算硬朗,想要四处看一看,游山玩水,四处云游。”
“蓉儿身为晚辈也不好拦着,这毕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夙愿,蓉儿也希望她每日能够平安喜乐,过得开心自在。”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恭顺道:
“侯爷路途颠簸,想必劳累辛苦,要不蓉儿这就命人给您准备热水,好生沐浴一番,换一套干净的衣裳,然后再备上上等的酒菜,让容琛陪着您小酌几杯,给您接风洗尘可好?”
慕容琛看了苏卿蓉一眼,也跟着轻笑一声道:
“侯爷能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我们,微臣心中十分高兴,若是早知道侯爷会来此地登门造访,微臣早早便去迎您了,路途遥远,定然疲乏不堪,要不侯爷还是先行沐浴用膳吧!”
傅璟怀冷哼一声,神色略显几分肃穆道:
“你们当爷是这般好糊弄的,沈若珩那个老匹夫先是跟皇上请旨自愿千里迢迢地来到济州救灾。”
“没过多久又跟皇上请命自愿协助你跑到穷窝窝里头协助你修路,估摸十有八九就是因为云绾也待在安县,他们俩好光明正大的私会。”
“云绾那个没良心的,爷自问这些年来从未亏待她半分,等着她主动找爷解释清楚缘由。”
“可她倒好一声不吭地走了大半年,音讯全无,她这是想做什么,当真要跟沈若珩那个老匹夫私奔不成。”
苏卿蓉神色略显慌张道:
“侯爷,您真的误会云姨母了,云姨母跟沈大人之前确实是清白的,他们在侯府的时候是被人处心积虑设计陷害。”
“即便沈大人他真的对云姨母存了什么心思,也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出半点越矩之事,还望侯爷明鉴,可千万别冤枉了云姨母。”
傅璟怀面色黑沉,剑眉紧蹙,低呵一声道:
“行了,赶紧的带路吧,她究竟在何处?”
好半晌后,他见他们垂着脑袋闷不吭声,顿时面色浮现了一抹温怒,低吼一声道:
“怎么呢,非得我亲自带着底下的士兵将安县翻一个底朝天不可吗?爷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吗?”
“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得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