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顿搓了搓装甲下巴。
emmm……
好多信息都是由各种代号组成，杰顿一时间也研究不明白。
特定的代号指的特殊的事物，没有对照的话是很难从一份专业度极高的文件内解析所有情报的。
更何况，这些文件还损毁了不少。
信息支离破碎，但足以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箭头计划”是美国军方主导的一项绝密实验，他们利用被称为“闪灵者”的特殊超能力者在做一些事情。
其“灵能”本质未知，似乎是某种心灵能量。
他们这次强征“闪灵者”强行打开并维持通往被称为“彼岸”的迷雾世界的通道。
实验目的似乎是探索异世界资源以及与“集体潜意识”相关的奥秘。
然而，他们严重低估了“彼岸”的危险性——那种弥漫的、能扭曲心智的“信息污染”，以及随之而来的、狂暴的怪物。最终，实验失控，门户崩溃，灾厄降临。
关于“闪灵者”的具体能力、选拔方式，“污染”的确切运作机制，“彼岸”与集体潜意识的深层关联等核心问题，要么在数据损坏中遗失，要么被更高等级的加密牢牢锁死，以基地目前的状态已无法获取。
有点意思。
杰顿断开连接。
基地已是一本被烧毁大半的密码本，仅靠残页无法解读全部秘密。
“需要双线并进。继续对迷雾世界本体生物进行深度解析，同时，接触当前环境下的人类社会，他们之中可能残留着关于‘箭头计划’、‘闪灵者’的线索，或者能提供关于这场灾难更全面的视角。”
直接以非人形态出现在人类面前，无疑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不利于信息的获取。
创建一个低威胁性的、便于融入的“身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自己本体还要去迷雾世界继续研究呢。
斯非亚因子再次于他面前汇聚。
还是老样子。
毕竟基于对人类社会学、心理学的观察数据库，以及最大化降低警惕、便于交互的原则，“年轻女性”最合适不过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有着奥特曼格斗进化重生世界的经验，杰顿轻车熟路就开始捏“人偶”了。
莹蓝色的微粒如同3d打印般迅速构筑出纤细的骨骼、模拟的肌肉纹理、细腻的皮肤……
片刻之后，一个容貌清秀、眼神清澈平静、穿着简单蓝色连帽衫和深色牛仔裤、头戴白色小角发饰、额心嵌着微型黄色晶体的少女，静立在废墟之中。
不错，很好看。
杰顿很满意。
潜入人类社会的分身就这么做好了，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与奥格宇宙不同的是，当初是本体化人，现在这个只算是分身。
杰顿的本体还需要在门的另一头研究研究那群怪物还有污染。
不过，为了测试跨维度链接的稳定性与极限，杰顿还是进行了一次意识指令操作。
嗦————
只见人类分身瞬间化作莹蓝色光点消散，几乎在同一时刻，又在远在迷雾世界本体旁边重组。
链接稳定，延迟近乎为零。
他甚至确认了核心保命机制——在必要时，他可以瞬间将本体跨越维度，直接降临到分身所在坐标。
不错，两头都可以当作锚点。
既可以本体去分身的坐标，也可以开个传送，让分身被本体迅速回收。
很好。
那么，接下来开始潜入作业。
人类形态的杰顿（以下称杰顿娘）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细腻地感受着这具身体模拟出的触感。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巨大而残破的门户装置基座，转身从一个被撕裂的、足以让卡车通过的墙体破口，步入了笼罩地球的迷雾之中。
地球上的迷雾，浓度似乎比“彼岸”稍逊一筹，但同样有效地遮蔽了阳光，隔绝了通讯信号。
她能感知到，迷雾的扩散并非均匀瞬间完成，而是以门户点为圆心，呈梯度向四周蔓延，但这种梯度正随着时间推移和怪物活动而逐渐变得均质化。
前往人类聚居地的路途并非坦途。
零星的、从门户溜过来的小型迷雾怪物，不时从浓雾中扑出，带着疯狂的攻击欲。
对于这具由斯非亚构成、强度远超任何地球物质的身体而言，这些攻击如同蚊蚋叮咬。
杰顿娘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明显的能量攻击，仅仅依靠身体模拟出的、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力量与精准度，徒手或用沿途拾取的钢筋、碎岩，便能轻松地将这些怪物击毙。
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艺术的精准，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绝无多余动作。
刷经验值了属于是……
杰顿倒是比较在意，地球本土物种在白雾的侵袭中，会不会改变自己的形态。
所以说，白雾会不会影响地球原生生物？还是说，真的只是白色雾气？
在随手清理掉一窝从下水道涌出、形似变异老鼠却长着鳞甲和毒腺的怪物后，杰顿娘停下了脚步。
她闭上双眼，并非依靠人类的视觉，而是通过这具身体深度连接的、与本体共享的感知网络，捕捉着空气中弥漫的一种无形“波纹”。
那是恐惧。
浓郁、鲜活、如同黑暗中的磷火般剧烈跳动的——人类的恐惧情感。
这种强烈的情感波动，似乎与这个宇宙的“污染”能量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共鸣，对于能够解析并利用各种能量的杰顿而言，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指路星辰。
“异生兽因子”在此刻微微活跃，如同敏锐的触角，将这些恐惧能量丝丝缕缕地汲取、储存起来……
所有恐惧的波纹，最密集、最强烈的方向，都指向了小镇的中心区域。
杰顿娘重新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望向那个方向。
她调整了行进路线，不再直线距离最短，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能避开大部分怪物零星巢穴的路径，朝着那个巨大的“恐惧源”稳步前进。
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接看到那座被绝望与恐惧紧紧包裹的“聚居地”，看到其中正在发酵的人性挣扎与命运抉择。
她并不清楚小镇内部具体正在上演何种剧情，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里的恐惧能量正在不断攀升、叠加，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毁灭性与信息量。
那里，很可能就是接触人类信息的关键节点，也是观察“污染”环境下人类行为的绝佳样本库。
最重要的是，杰顿的异生兽因子还要进化呢……
穿过最后几条被废弃车辆堵塞、散落着零星杂物和可疑血迹的街道，那个“聚居地”，终于出现在迷雾的尽头。
是一家……超市……
厚重的玻璃门和紧闭的金属卷帘门，象征着内部人们徒劳的抵抗与自我封闭。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厚重的门墙，杰顿娘敏锐的听觉也能捕捉到内部传来的、压抑的争吵声、哭泣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气氛。
她没有选择从可能被严密看守的正门进入，而是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绕到超市侧面。
在一个堆放废弃纸箱和清洁工具的僻静角落，她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用于员工进出和货物搬运的小侧门。
门锁似乎有些损坏，并未完全锁死，或许是之前的混乱中无人顾及，又或许是……为某个决意赴死或侥幸逃生者留下的缝隙。
她轻轻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乳白色的迷雾随之渗入少许。
门内是超市相对偏僻的文具和家居用品货架区，此刻空无一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更核心区域的冲突所吸引。
她侧身闪入，然后反手轻轻将门推回原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超市内，惨白的应急灯光不均匀地洒下，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恐惧、疲惫、猜疑和绝望的面孔。
空气浑浊不堪，混合着汗味、食物气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人群的骚动似乎刚刚经历过一个高潮，此刻正处于一种压抑的、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中。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位母亲，因为孩子在家而毅然闯入迷雾时，留下的那声绝望诅咒的余韵——“你们这些懦夫！我希望你们……希望你们所有人都下地狱！”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悄然出现在角落里的新面孔。
她就像一颗投入泥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进入超市，杰顿便已经看出了这个世界的原型。
看来是《迷雾》呢。
不过回忆人类记忆里关于这个电影的信息，杰顿只会发现，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毕竟全剧都集中视角于一个小小的超市，关于“箭头计划”的信息只存在于背景板里。
不过，剧情这一块，杰顿还是有些记忆的。
不久后，就是超市里幸存的人类与迷雾中的怪物第一次实体接触……
死了一个诺曼，让所有人相信迷雾的怪物……
感觉……真的无聊又愚蠢的美式套路。
杰顿吐槽。
她静静地站在货架的阴影里，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外面雾里有东西。
这是确凿无疑的了。
那个冲进来报信的老人的惨状，以及那个贸然离开的诺曼，短促而凄厉的死亡，都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对杰顿而言，这种程度的“恐怖”实在过于……原始和低效。
也罢，美恐也就会搞这样的血浆恐怖还有jumpscare，也就是跳脸杀……
不过不得不承认，是最低级的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让人感受刺激。
不过当这种东西出现在触手可及的现实时。
物理触手？吞噬？
比起他记忆中那片浩瀚迷雾星球里遇到的那些大型怪物，眼前这些藏在雾里的东西，简直像是未开化的野蛮生物。
“仅仅是这样吗？”
杰顿内心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宇宙的“污染”，表现形式似乎过于单一和物理化了。
所以，那些“污染”会不会与人类的情绪有关呢。
就像克苏鲁神话里的设定。
看着神态各异的人们，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因为“情绪”导致污染的降临。
她看到了还在仓库里，脸色苍白而凝重的大卫·德雷顿；看到了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吉姆；看到了靠坐在墙边、双手深深插入头发中的年轻店员奥利；还有地上那一道尚未完全干涸的、拖拽状的血痕。
“《启示录》里说过……会有瘟疫、灾难……这是上帝对罪恶的惩罚……”
仓库外，还有神棍喃喃着，眼神有些涣散。
这种言论在平时会被嗤之以鼻，但在此刻这种极端环境下，却像种子一样落入了一些人恐惧的土壤中，悄然生根。
……
“异生兽因子活跃度持续上升……”
异生兽因子在活跃，杰顿乐见其成。
“混合了目睹死亡的震撼、对未知怪物的极致恐惧、负罪感、以及因资源有限和出路渺茫而产生的深层绝望……”
“因为仓库区域刚发生的致命事件，就导致群体性恐慌蔓延、个体极端情绪爆发……”
一次鲁莽的探索，导致了瞬间的死亡，彻底击碎了很多人心中最后的侥幸，将恐怖的实体真切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杰顿的存在，与超市内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慌氛围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像一个偶然闯入人类末日话剧院的观众，冷静地坐在角落，准备欣赏接下来注定更加混乱和残酷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