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市局办公室。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滕艳兰问道。
“反正子我们已经落了,就看对方怎么接招了。”李睿说道。
“那瞿力那边怎么办?”滕艳兰问道,“要不要收网?”
“瞿力是一条鲶鱼,有他在,可以把水搅浑。”李睿摇了摇头,“他肯定还会找徐蔓报仇的,不如叫他们好好斗一斗。”
“以徐蔓背后的势力,对付一个黑社会应该易如反掌吧。”
“未必,”李睿冷冷一笑,“知道什么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吗,如果瞿力真这么好对付,徐蔓何必费劲发展他作为下线?”
“不过……”李睿顿了顿,“这个徐蔓作为间谍组织的骨干分子,她的上线……”
“哎,我可提醒你啊,咱们的调查权限到这儿就为止了,不能再查了,剩下的事情是国安的,听明白没。”滕艳兰严肃道。
李睿笑了笑,“你当我愿意查啊,我刚才早说了,我恨不得离开卷铺盖回家呢!”
“你——”滕艳兰瞪眼道,“李睿,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对你太好了,皮痒了啊?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说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话,信不信我……”
李睿微微一笑,有恃无恐,“你打算怎么样?”
“我……”滕艳兰心头一热,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就把你调到档案室整理卷宗去!”
李睿闻言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滕队舍得吗?”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记得上个月某人在报告里写,我是‘专案组不可或缺的核心战力’?”
滕艳兰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呼吸一滞,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她强作镇定地后退半步,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文件柜。
“那是……那是客观评价!”她梗着脖子嘴硬,“跟个人感情无关!”
“个人感情?”李睿挑眉,故意将这四个字咬得极重,“原来滕队对我有个人感情?”
滕艳兰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一把推开他:“少自作多情!我是说工作关系!”她慌乱中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扇风,“这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热……”
李睿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他忽然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口红花了。”指尖的温度让两人同时一颤。
“要、要你管!”滕艳兰触电般躲开,手背狠狠蹭着嘴唇,“我这是……这是伪装需要!”
“嗯,伪装。”李睿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因为紧张而不断起伏的胸口,“滕队的伪装……很特别。”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飞抱着一摞档案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没有!”
“正好有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气氛更加尴尬。陆飞了然地眨眨眼:“那什么……瞿力手下最近有点反常,有个叫阿毛的刚去了趟银行……”
李睿立刻恢复工作状态:“取东西了?”
“不,是存东西。”陆飞递过平板,“一个钛合金保险箱,需要虹膜和声纹双重认证。”
滕艳兰趁机平复呼吸,凑过来看屏幕:“看来瞿力给自己留了保命符啊。”她的发丝扫过李睿的下巴,带着熟悉的茉莉香,“要不要……”
“不要。”李睿斩钉截铁地打断,\"到此为止。”他看向滕艳兰,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这次听你的,剩下的交给国安。”
陆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把档案往桌上一放:“我突然想起还有个会!”他快步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郑组长说今晚要请二位吃饭,七点,老地方。”
门关上后,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滕艳兰盯着自己的鞋尖:“你刚才……为什么突然……”
“因为有人说过,”李睿轻声打断,“要留着命听我解释‘手筋’。”他抬手将她歪掉的警徽扶正,“我这个人……最重承诺。”
城市另一端的银行里,瞿力的保险箱正静静等待着下一个开启它的人——这场风暴,还远未到停歇的时刻。
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兀地炸响,滕艳兰刚接起,张伟江的怒吼就从听筒里喷薄而出:“滕艳兰!谁给你的胆子擅自接触徐蔓?!”
滕艳兰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话筒:“张局,我们掌握了关键证据——”
“胡闹!”张伟江的声音震得话筒嗡嗡作响,“徐蔓是国安重点监控对象,你们这一搅和,整个行动计划都可能泡汤!”
李睿突然夺过电话:“张局,是我提议接触徐蔓的。”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瞿力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们放了他,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同时,也可以很好地麻痹对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李睿,你还记不记得出发前我说的话?”张伟江的语气陡然转冷,“我们和国安的任务要做到泾渭分明——”
“我当然记得。”李睿说道:“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徐蔓进行过调查,我查的是瞿力,我和徐蔓接触,属于偶然!”
“你!”
李睿的声音像淬了冰:“张局,这个案子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徐蔓是瞿力的上线,还是徐明远的女儿,很明显,她是一个关键人物。”
滕艳兰震惊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敢跟局长这么说话?不过,他为自己出头的样子,还蛮帅的。
“果然是我心中的英雄。”滕艳兰窃喜道。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张伟江再开口时气势弱了三分:“……这事没完。明天上午八点,我要看到完整的行动报告。”
“已经写好了。”李睿点击发送键,“马上发到您加密邮箱。”
电话挂断后,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滕艳兰盯着李睿的侧脸:“你早就料到会这样?”
李睿转动椅子面向她:“假药案对徐蔓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麻烦而已,但她父亲徐明远的案子,才是她真正忌惮的,我们只要不涉及徐明远,那她就还会心存侥幸。这对国安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所以,你赌张局会帮我们?”滕艳兰问道。
“老张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胆子比较下,但关键时候不含糊。”李睿笑道。
“额……”滕艳兰白了他一眼,“以后别在背后议论领导。”
“切,这么严肃干嘛,他又听不到。”李睿笑道,“你敢说你没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