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围观的群众顿时明了了。
送葬队伍里的人都被牢牢控制住了,一个都动弹不得。
颜明彰用手敲了敲棺材,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为首的中年男子,不说话。
中年男子面如死灰,就这样被人拖走了。
听闻这伙强盗们审讯时一个个磕头求饶。最后,兵部下批文:强盗头目李辅等抢劫库房,案情重大,情节严重,罪大恶极,枭首示众。颜礼泽捕盗有功,超升二级。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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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平日里没少听孙老头讲少年英雄的故事,但亲眼看着颜明彰抓捕盗贼的情景,还是让墨云有些感慨,他自诩聪明,但今日确实是佩服。
墨云捧着用赏钱买的半只烧鸡,心情愉悦地往回走,走到那条狭窄的巷弄头时,便听见屋里传来的打骂声。他,又回来了!
墨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回去,一把将门推开。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眼眶通红,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酒味,十分恶臭,身上的衣服也是黑黝地看不出颜色,他肯定又是在赌场蹲了几日几夜,将钱全都输光了!只见,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个贱人!还敢藏钱!”说罢,扬起手中的酒壶,狠狠砸在地上。酒壶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高高举起硕大的拳头朝母亲砸去,墨云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个男人,将母亲护在身后。
那个男人脚步虚浮,本就站不稳,被墨云一推,踉跄倒地,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反了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墨云气急,冲到厨房便摸了一把刀出来,他一把将刀砍到桌子上:“你一日老过一日,我一日强过一日,总有一日,你打不过我,那就是你的死期!择日不如撞日,与其让你把我们打死,不如我早点杀了你!”
墨云说完,举起刀就要砍,他娘一看形势不对,连忙哭着抱住墨云,哭喊着:“你还不快跑!”
那个男人明显慌了,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家门,见墨云并没有追来,站在院中骂骂咧咧,他见墨云要冲出来,转身逃跑,嘴里还嘟囔着不服气的话语。
见那男人跑远,李氏瘫软在地,她的脸颊又红又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墨云气愤道:“他不是我爹!娘,你刚刚干嘛拉着我?“
李氏摸了摸墨云的脸颊,心疼道:“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你啊,若你真的伤了他,名义上他毕竟是你爹,那可是要重罚的!”
墨云心疼地点了点头:“娘,你跟他和离吧!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李氏伤心欲绝,对那人最后念想也早就没了:“不是娘不想,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我们无权无势无钱,怎么可能和离得了?”
墨云嘴里呢喃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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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颜明彰带着长风出门,刚出了正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迎了上来,长风怼了怼颜明彰低声道:“是墨云!”
墨云一脚将脚边的石子踢开,面色有些尴尬,那个年龄特有的自尊让他有些不好开口。
“兄弟,怎么样,我昨天说得事情你考虑得如何?少爷将来必定是要做为民除害的清官大老爷,现在急需英雄豪杰,来加入我们,如何?”长风一眼就看出了墨云的心思,想来,面子上却又有些过不去,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墨云面色一喜,看了看一旁笑吟吟的颜明彰,笑了:“好……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入夜,巷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那男人拎着酒瓶,醉醺醺地往回走,走到墙根处,扶着墙根吐了。光听到那声音,就能想到那种恶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男人刚迈进院子,便看见月光下,墨云坐在那里磨刀,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墨云回过头来,盯着男人诡异地笑着。那男人,一阵寒颤,从头到脚,酒瞬间就醒了:“你你你……你想干嘛?”
寒冷的月光之下,墨云将那柄锋利的菜刀举起,菜刀寒光闪闪,映衬着他的脸越发诡异,墨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你怕什么,我不过想杀只鸡……”
墨云看着他,就这样走了过去。
男人瘫坐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半夜,男人像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惊吓地坐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到墨云坐在他床头,拿着那把刀,笑吟吟地看着他。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那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墨云像被看破心事似的,讪讪地将刀收了,一言不发,走了。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个月,男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你们滚!滚出去!”男人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墨云的娘“不,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墨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不动声色,冷笑一声道:“要滚也是你滚,这房子我们要!”
“你做梦!”男人将桌子捶得几乎散架。
“房子给你可以,不过不是休妻,是和离!那样,我们以后便不会管你要钱银,两清,如何?”墨云似乎咬咬牙,狠心道。
“你说话算话!”这男人,一琢磨,这个家也就这房子值点钱,生怕墨云后悔,“和离书必须写清楚!以后两清!而且还要请族长和族里的长辈见证!”
“好,没问题!”墨云坚定道。墨云的娘亲拉着墨云,有些不可置信:“墨云,若是连这屋子都没了,我们以后该住哪里啊?”
“娘,你信我,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墨云握住娘的手,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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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很顺利,和离以后,墨云和娘搬进了颜府,不过几个月,墨云的娘面色就圆润起来,人也精神了。
至于那个男人,来找了几次,被仆从打了几顿,就老实了。再后来,听说,赌钱赌输了,把唯一的房子都抵出去了,人也杳无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