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之后,贾逸飞愈发的烦躁,不算当主任时攒的钱和物(古董,金条),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成了万元户。
养殖场的第一批鸡鸭已经销售一空,他大赚了一笔,不仅如此,他还顺道从郊区倒卖蔬菜水果进城,价格差显着,河北的鸡蛋也供不应求,哪怕已经涨价到了一块八,依然如此。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赚钱太慢,因为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给陆瑶看。
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明年开一个800平往上大饭店,作为过来人他知道,明年四九城就会有第一家个体饭店营业,他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开业,这就是最好的广告。
但是要开800平以上的饭店,保守估计也得十万启动资金,他要怎么做才能在短时间内凑够十万。
现在不是之后的几年有很多种选择,现在依然有不可触碰的红线。
贾逸飞闷闷不乐,着急又上火,嘴里都起了泡。最终他下定了决心,走一条危险的路——倒卖钢材。
深圳启动大规模基建,计划调配钢材无法满足需求,自由市场钢材价格达到 1,500元\/吨,四九城的计划内价格才600元\/吨,扣除运费和疏通关系成本,这一转手利润率可达 60%。
贾逸飞走在萧瑟的大街上,他没有让刘光天跟随,想自己静一静,漫无目的的走着,任凭冷风吹着。
通过街道生产服务社开具协作调剂证明,将钢材名义用于企业设备维修,利用外贸补偿贸易渠道,以出口加工名义申请钢材指标,实际转内销套利,这就是他的计划。
贾逸飞在脑海中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如果卖到深圳的话,那是高风险高回报,如果卖到浙江,利润减半,没有那么高的风险,最差就是卖到周边,低风险本地消化,每吨能赚一二百块钱。
贾逸飞就这么想着,路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看见一个环卫工人蹲在墙角背风的地方啃着冻硬的饼,是个女人,看样子岁数不大,一边啃着饼一边翻着书学习,旁边还有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
贾逸飞感觉心里有些触动,就站在胡同口看了一会,那女人不时的叫男孩过来,将嘴里嚼好的硬饼喂给儿子,然后继续看书,男孩也不打扰,跑摔了也不哭。
贾逸飞转过身,刚才路边看见了一个卖卤煮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发善心了吧,到了摊位买了碗卤煮,顺便租了个搪瓷缸子花了两毛钱。
一碗卤煮是二两粮票加两毛四分钱,贾逸飞端着搪瓷缸子去找了那对母子。
走到那人跟前,贾逸飞将卤煮递给那女人,女人一抬头吓了一跳。
“不用害怕,大冷天的看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工作不容易,请你吃碗卤煮热乎热乎。”
“谢谢大哥,不用了,我吃的差不多了!”
贾逸飞强硬的将卤煮塞到她手里说:
“你是不饿,孩子呢,总得给他吃点吧!”
女人还是不肯要,倒不是怕他别有用心,通过贾逸飞的长相,气质,穿着,哪一点都不像有歪心的人。
贾逸飞拿起书看了看,问道:
“准备考大学?”
女人不再纠结卤煮的问题,点点头说:
“嗯,在广播上听说了高考,我这种知青也能考,自己复习试试,之前有底子,不过荒废了八年,不太好捡起来。”
贾逸飞摸摸孩子的脑袋一说:
“带着孩子能学进去吗?”
“大多数的时候他很乖,就算再困难我也得克服,现在工资太少了,不能总让我男人承担那么多。”
女人笑着说:
“等我考上了大学,毕了业,分工作最少工资也得三四十块钱吧,到时候日子就彻底好过了!”
贾逸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着眼前的女人憧憬以后得生活,他心中的郁结突然就打开了。
女人的条件这么艰苦,看孩子,扫大街,还要拼命的学习考大学,毕业了拿四十块钱工资感觉那么幸福,自己不到半年成了万元户,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居然还想踏过红线获取收益,真是猪油蒙了心。
日子是自己过的,为什么要证明给陆瑶看,说白了,就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走,做好规划,几年之后,贾逸飞有信心依然可以在四九城混的风生水起,没有必要做那些透支未来的事。
“大哥,你怎么愣住了?”
女人的话打断了贾逸飞的思绪。
“哦,没什么,我得走了,祝你早日考上大学,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大哥!”
贾逸飞仿佛放下了重担,也不再想倒卖钢材的事了,回去路上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七凤!跟谁说话呢?”一个魁梧的大汉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女人回眸一笑:
“一个好心的大哥!”
……
四合院中,贾逸飞拿着报纸,日报头版头条写着从十一月起提高八种主要副食品价格,同时给职工价格补贴。
贾逸飞可是太了解国人了,看来又得掀起一阵囤货风波了。
放下手中的报纸,笑着跟贾张氏说:
“国家都给了政策,也不知道哪个没长脑袋的疯狂囤货……”
贾张氏停下手上的动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会吧……”贾逸飞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外面的门被推开了,秦淮如秦京如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不少的东西。
贾逸飞站起来看了半天,又转头看着她们姐妹俩。
“不是,别人囤货我能理解,咱们家存货都够吃一个月的,你们俩买这么多干什么啊?”
秦淮如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我看人家都排队抢呢,给我弄的心慌,干脆也多囤一些,有备无患嘛!”
“是啊,你都没看见,合作社门口跟不要钱似的疯抢呢!”秦京如也在一边说道。
“你们这不是给国家添负担吗!”
秦淮如不太理解:
“我怎么给国家添负担了,我又没偷没抢!”
贾逸飞叹了口气,也不能说的太深,毕竟经历的不同,不能要求太高,买了都买了。
回到前院的时候,阎阜贵两口子也刚刚买完东西回来,提着一大块发白的肉以及其他能抢到的东西。
“三大爷,你这是不是把人家库存都买回来了,这肉怎么这个颜色?”
阎阜贵苦笑着说:
“能买到肉就不错了,一个月的份额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