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衡糊里糊涂坐下，不明就里。
“三哥，我以为事情很紧急呢。”
“不着急，你我兄弟二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说话了。”赵徵羽亲自给自己和赵枢衡倒酒。
赵枢衡问：“三哥，你伤好了吗？可以饮酒吗？”
“已经好多了，喝一点没关系。”
赵枢衡看了眼自家三哥，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
“三哥，到底什么事？”
赵徵羽一边饮酒，一边说：“想当初，你母妃刚死的时候，你还没有被太后接过去，二哥常常欺负你，你就躲在我的身后。”
“是，”赵枢衡咧嘴一笑，“三哥你还记得呢，那时候二哥总是嘲笑我母妃出身低贱，我不配做他的兄弟。每次他打我的时候，你会护着我，连带着也被他打了。”
赵徵羽笑道：“我跟母后告状，因为父皇宠爱贵妃，所以也没用，于是你跑去太后那边哭诉告状。你哭得那样可怜，让太后狠狠训斥了贵妃娘娘，再然后，你就被送到太后那照顾。”
赵枢衡嘿嘿一笑，“从那以后我就抱上了大腿。”
“什么叫抱上了大腿？”
“跟朝云学的，意思是有厉害的人护着的意思。”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还挺聪明的。”
赵枢衡被夸了，嘿嘿地笑。
赵徵羽放下酒杯，给赵枢衡夹了一道菜，说：“现在二哥已经走了，父皇十分伤心，我去看望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赵枢衡收敛了笑意，他说：“三哥，父皇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徵羽自顾自地说：“他说，若是有其他可用的儿子，他绝不会把皇位给我。”
赵枢衡夹菜的动作一顿，咧嘴一笑，“自然，三哥你年轻有为，不像我就知道吃喝玩乐，废物一般。”
赵徵羽也收敛了笑意，脸上慢慢覆上一层寒霜。
“但我知道，你并不是废物，父皇最疼爱二哥，其次就是你，最不疼爱我，并且，太后也十分疼爱你。”
赵枢衡低垂着眼眸，“我知道，三哥也疼爱我的。”
赵徵羽放下了酒瓶，“喝了你面前那杯酒，你将永远是我疼爱的弟弟。”
赵枢衡心猛然揪了起来，抬眸看赵徵羽，发现眼前人竟然如此陌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仇人。
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吗？
二哥前脚刚走，后脚就轮到他了。
赵枢衡说：“三哥，你可以将我贬到小地方待着去，我不会威胁到你。”
“只要你活着，就会威胁到我。”
赵枢衡猛然站起来，啪地摔了筷子，“二哥就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六弟慎言，但我可以告诉你，挡在我路上的人，都得死。”
“我挡住你了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赵枢衡盯着赵徵羽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不舍和无奈，但那双眼睛里，像冰湖一样，将他的内心封印得严严实实。
“你已经是太子了，父皇也并没有废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赵枢衡猛然掀翻桌子，冲到大门处，刚一开门，外面两个带刀侍卫拿刀逼着他，将他逼回了殿中。
他回身质问赵徵羽：“我若死了，你如何跟皇祖母、跟父皇交代？”
“你死了，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还需要交代什么？”
赵枢衡绝望地闭了眼睛，今天他难逃一死吗？
赵徵羽重新倒了一杯酒：“喝了这杯酒，我会替你在皇祖母和父皇面前尽孝的。”
“赵徵羽！你狠心无情，今日我与你断绝兄弟之情！”
赵枢衡解下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扯，断成两节。
然后他眼角挂泪，颤巍巍接过那杯毒酒。
那一刻，赵徵羽竟然垂下了眼眸，不忍看到。
——
“干什么呢？让我进去，我有急事上报。”
两人猛然抬头，殿外传来了朝云的声音。
侍卫阻拦道：“殿下在其中商议重要事情，任何人不得打扰。”
只听朝云说：“有什么事能比我的事还要紧急？我有重要情报要告诉殿下。”
她执意要进来，赵枢衡都犹豫，要不要喝下去。
“殿下，殿下，乌国要攻打我国边境了！”朝云在殿外喊。
赵枢衡说：“太子，若朝云知道我死在你手里，以她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再为你效命了。”
他将手中的酒一泼，大喊道：“朝云，我在这里与太子商议事情，你进来吧。”
赵徵羽也无可奈何，“让她进来吧。”
朝云听见，有些疑惑，推开门，见酒菜散落一地，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又看到六皇子脚边一条断成两节的腰带，没有多问。
“殿下，从边境传来的重要情报，乌古斯有很多动作。”
她交给太子一封密信，赵徵羽问她：“你如何得知的？”
“太子忘了，我在西域有香料生意，西域与乌国接壤，我从西域商人那得知，乌国最近从西域买了许多粮草和高等战马。”
赵徵羽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国内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摆平，边境又乱起来，其实他并没有太多心情管这个。
朝云察觉出两人之间有些问题，不便多停留，就告辞道：
“殿下，前段时间侧妃娘娘托我从宫外买回来一些孕妇可用的胭脂水粉，我还要给她送过去。”
“你去吧。”
赵枢衡立马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探望一下表姐。”
在赵徵羽的凝视中，赵枢衡跟着朝云走了。
身后有侍卫悄悄跟随，赵枢衡知道。
两人来到舞阳郡主的新宫殿，舞阳郡主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殿外已经悄悄来了很多侍卫，赵枢衡插翅难逃。
朝云对舞阳郡主说：“侧妃娘娘，你可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知道啊，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需要你帮忙。”
赵枢衡疑惑地看着朝云，朝云请舞阳郡主到外面坐一会，若是太子赶来，请她拖延他一会。
“这是为什么？”
“娘娘，日后你就知道了。”
舞阳郡主疑惑地走到外面，朝云立即拉着赵枢衡走到一处壁橱后，找到一个关卡，轻轻一按，出现一道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