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退朝后,便急促的朝锦衣卫诏狱走去。
自从钱宁拜入刘瑾门下,进入锦衣卫后,锦衣卫的权力也得到相应的提升。
牟斌已经心生退意,不再参与锦衣卫诸多事,又加上钱宁背后有刘瑾撑腰,整个锦衣卫的大部分事现在都交给了钱宁。
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正迅速登上历史舞台。
“阁老,您来了。”
钱宁快速小跑到焦芳面前,给焦芳撑着雨伞,自己的身躯全部暴露在雨中。
焦芳不耐烦的道:“怎么说?吴苹审出来没?”
钱宁一脸尴尬的道:“阁老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好!”
等到了锦衣卫诏狱后,焦芳顿时傻眼了。
吴苹是招了,只不过请封蔚王的想法,他却是从焦芳口中听到的。
原来不久前焦芳和陈玉几人闲聊,情不自禁表达了自己对蔚王的仰慕之情,溜须拍马的说了一句蔚王就该单封一职云云的话。
然后被吴苹听到了,于是吴苹才想着要上奏请封蔚王。
“阁老诶,阁老!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还把下官给关起来了,自己人啊!”
焦芳:“……”
本来他以为这是对方有预谋的想置蔚王于不利之地,可谁知奸臣竟是我自己?
焦芳气急败坏:“混账!混账东西!老夫那就是随口一说,你执行力还真强!”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地方上全部上奏请封蔚王,可是你主使的?”
吴苹脖颈一缩,道:“这,下官也不傻啊!”
“下官想升官,还能将这种事暴露出去么?”
焦芳彻底无语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投机倒把之辈,以为阿谀奉承蔚王,就能挪一挪位置,这种事当然是他一个人升迁最好,又怎可能透露给下面的人。
换一句话说,吴苹前两日和张彩的闲谈,压根就没有任何目的,单纯为了通过张彩巴结蔚王。
他这个级别又不是蔚王亲信,哪有资格和蔚王够得上话,只能通过张彩传话。
焦芳气咻咻的道:“就你这个脑子,也配得到蔚王青睐?滚回去吧!”
……
相国寺内,雨下的越来越大,徐光菡并未带伞,身旁也没有小婢,朱厚炜想了想,道:“姑娘带伞了吗?”
徐光菡微微摇头。
朱厚炜嗯了一声,道:“这场雨恐怕会持续很久,索性我带了伞。”
“走了。”
然后,他便撑着雨伞,缓缓地离开了相国寺。
徐光菡:“……”
你刚才问那句话,我还以为你要把伞给我用。
就在朱厚炜撑着雨伞走出相国寺的时候,焦芳的轿子急促使来,而后焦芳下轿,旁边的小厮赶忙给自家相爷撑伞,焦芳一脚踹过去,道:“滚蛋!”
蔚王都踏马没人给撑着,老夫的规格比蔚王还高?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他拿着雨伞,赶紧跑到朱厚炜身旁,焦急的道:“蔚王,老夫的蔚王爷呀!”
“今日明明再争一争的,您为何就这么走了,您这走了老夫以后该怎么办呀!”
“傅瀚这个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个首辅若是给老夫做,老夫怎可能让王爷陷入如此之局面?!”
都这个时候了,焦芳还不忘背后蛐蛐内阁首辅,还在心心念念自己和首辅位置失之交臂。
朱厚炜莞尔一笑,道:“我只是不参与重大朝会,又不是不在北平了。”
“你慌什么?”
“阁老是朝之重臣,若非犯错,谁敢动你?”
焦芳心道你可就放屁吧,你们这些无情的皇家,要是不犯错就不会丢掉官位,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下台了。
焦芳总结过官场之道,不过四个字,站对队伍!
不过有了朱厚炜这句话背书,焦芳心里稍安,这说明蔚王虽然不参与重大朝会,但并没有萌生退意。
焦芳最怕今日之打击,会让蔚王一气之下彻底不再管朝中的事。
他若不活跃于政坛,以后自己依靠谁?
“吴苹那边审出来了什么没?”
焦芳尴尬的左顾右盼,最后低声道:“这个……好像是老夫的无心之失。”
焦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朱厚炜,朱厚炜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是阁老在布局于我?”
焦芳差点跳起来,道:“老夫对王爷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王爷呀,借老夫十个胆子,老夫也不会如此啊!”
“好了,说笑的。”
“既然顺着吴苹这条线查不到什么东西,那只能从地方上入手了。”
“成了,阁老早点回去当值吧,余下的事本王自己解决。”
“哦,好。”焦芳想了想,又道,“蔚王,多回紫禁城转转,那儿是你的家呀,做儿子的该孝敬孝敬父母。”
朱厚炜:“知道了,去吧。”
“哦。”
“一定要多去紫禁城啊。”
“知道了,你烦不烦?”
焦芳:“……”
你孝敬不孝敬你父母,你以为老夫真关心吗?老夫只想你多在皇上面前露脸,这样才能多参与政事啊!
……
锦衣卫和东厂的队伍尽出,当地方这么多奏疏送到紫禁城的时候,朱厚照就已经让刘瑾调厂卫去地方查了。
可什么结果都没查到,根本就没有始作俑者,地方这些官吏,和吴苹一副样子,只不过看中了朱厚炜最近在朝廷的蔚王权力增加,又不知什么原因听到了焦阁老的态度,于是才纷纷上奏。
都想以此表忠心呢。
这结果让朱厚照不能接受,他甚至一度怀疑是焦芳想对付朱厚炜,可这么一想也不现实。
难道是他们怀疑错了,这件事本就是个乌龙误会,没有人想针对朱厚炜,就是错打错成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想到今天弟弟离开乾清宫的落寞背影,朱厚照心里到现在还不怎么好受。
他也知道,这件事谁也不怪,文官了维护祖宗家法,弟弟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最终所有事的导向走到了这里,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了。
朱厚照背着手朝太液池走去,找到了正在垂钓的弘治皇帝。
“朕都知道了。”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你也莫要太自责,这件事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