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还没叫出声就被一个带口罩的男人捂住嘴,抱到另一辆面包车上。
她很怕,但她没哭也没闹,她知道这种时候哭无济于事,还有可能激怒车上的人,后果很严重。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男人撕了块胶带要封她的嘴,以为她会挣扎,谁知道这小娃娃安静得超乎想象。
“是不是吓傻了。”前面司机踩下油门快速逃离现场问。
“估计是。”口罩男看她一个不过几岁的奶娃,长得也喜人,不哭不闹不费事,贴胶带和绑手的动作都轻柔不少,也没绑太紧。
蓁蓁眼睛观察周围,很普通的一辆面包车,两个绑架她的男人也平平无奇,没什么记忆点,但蓁蓁还是努力记住了一些,比如前面开车的人习惯左手夹烟,右边耳朵有点畸形,像是少了一小块;口罩男露着的眼睛很浑浊,左边眉毛尾部有一道陈年旧疤。
她还记了路上一些指示牌,但很多字她不认识,她只能集中精神记沿路的建筑,比如上了高架桥,然后看见一栋很打眼的银灰色大楼,大楼顶部有一排气派银色Logo,她不认识上面的字。下了高架桥旁边是个商场,她好像还跟妈妈去过那个商场。
银灰色大楼里,周聿桁刚结束一场高层核心项目会,助理脚步匆匆敲门进会议室。
“周总,您的电话。”
周聿桁在看项目资料,蹙起眉:“没看见我在忙,不重要的电话先回绝。”
“太太打来的,好像很急。”
周聿桁立马拿过手机:“怎么不早拿进来。”
助理心里骂骂咧咧,高层核心会,任何人不得带通讯设备,开完会进来都被骂一顿,要开到一半来打扰还不被直接被爆头。
周聿桁示意助理收拾桌上文件送去办公室,边往外走边回拨电话过去。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吧,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周聿桁……”温苒极力克制着,声音却还是发抖,“你帮帮我。”
周聿桁从没听过温苒这样的语气,神情一凛:“怎么了,你先别哭,慢慢说。”
……
蓁蓁小朋友很想哭,害怕、恐惧、不安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让小小的她在崩溃边缘。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崩,妈妈那么厉害,妈妈是超人,她挺住,妈妈一定会找到她的。
蓁蓁不哭!蓁蓁可以的!
她不停这么告诉自己,给自己加油。
可能是小小的她太过安静,安静得有点可怜,到了郊区后,口罩男撕了蓁蓁嘴上封带,还问她要不要喝水。
蓁蓁摇头,眼泪一直忍住没掉出来,小声问:“叔叔,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口罩男和前排司机对视一眼,谁都没回答。
司机说:“这么小一小孩,翻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没必要绑了。”
口罩男把蓁蓁手上的绑绳也取了。
蓁蓁往角落缩了缩,试图弄清他们的意图:“你们是想要钱吗?你们缺钱吗?”
“别问了,你少说点话,尽量让你不受罪。”
蓁蓁闭了嘴巴。
车子开到一片很荒凉的地方,路颠簸又崎岖,车子摇摇晃晃,外面除了原始树木没看见一辆车,更不要说人了。
不知道颠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下去抽根烟。”
司机和口罩男都下去了,下车前把车门都反锁了。
蓁蓁从窗户望出去,两人靠着车身,一个在点烟,一个在打电话。
口罩男挂了电话,拿过司机手里的烟盒:“这小娃娃乖得很,要不是钱都收了,我还真想放她一马。”
“行了,绑个小孩还绑出父爱了。别跟钱过不去。”
两人抽完烟上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车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土砖房前停下,口罩男下车进了土砖房,司机在车上守着蓁蓁。
土砖房就一个通间,破旧的木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信号接收器。
一身黑衣黑裤的靳穆坐在桌旁,手里摆弄着一个黑色小方盒。
“人带来了,下一步怎么做。”
靳穆把手里的小方盒扔到他手上:“别小孩领口,扔到山里去,后面没你们的事了,接应你们的车在往南三公里,出去避一阵再回来。”
口罩男面露犹豫:“这边是荒山,山里什么东西都有,她一个小孩恐怕……”
靳穆冷冷掀眼:“事办成拿钱走人,这么多废话。”
口罩男确实于心不忍:“不然换个地方吧,这边听说有银环蛇,那玩意儿剧毒,她一个小孩要碰上必死无疑。”
靳穆顿了下,他本来也不想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但脑海中闪过江曦瑶失意难过的样子,最近她夜夜买醉,拦都拦不住,再这么下去会身体会垮的。
靳穆闭下眼,终是狠下心:“说什么就照做,不然把钱吐出来滚蛋。”
口罩男咬咬牙出去了。
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乌鸦粗哑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显得山林更加空旷瘆人。
口罩男把蓁蓁从后座抱下来,一言不发朝茂密的山林走去。
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吱呀声响,蓁蓁望着周围阴沉沉的一切,小小的身子忍不住抖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这时天色已经暗到只能看见近处轮廓的地步,口罩男在一块平整大石头旁停下,把蓁蓁放在石头上。
蓁蓁意识到什么,眼泪忍不住溢满眼眶,但不敢哭出声。
口罩男叹了口气,把口袋里的小半瓶水、打火机和手电筒塞到她手里,然后把黑色小方盒别在她衣领上。
小方盒是佩戴式摄像机。
口罩男不知道那人想干什么,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怜悯之心在他这一行比垃圾还无用。
“如果想活命就别摘下摄像机。”
口罩男说完,打开摄像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