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倒是并没有多计较什么。
他只是将暖锅放置好,又转身走出去,很快推着一车新鲜食材重新走了进来。
“指挥使,早上巧了,有一头牛居然跳墙摔死了,卑职只好拿它熬制出了一个牛油汤底。”
“这些食材可都是卑职刚才亲自去东市精挑细选买来的,是最新鲜的。”
“我都不敢想想,待会这火锅会多少好吃……”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
萧隐若眉眼冷厉,语气如同刀刃的说道:
“当镇北侯的头颅滚到你脚边时,该用哪块骨头,蘸这锅底最入味?”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估计还能留着筋脉给她收尸。”
楚奕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急迫,毕竟如果林昭雪真要是出什么事了,她哪里还会在这里,不紧不慢地说着硬话?
但他还是明显察觉到对方今天看见自己,似乎脾气不太好。
难道,是昨晚他去找薛绾绾被知道了,但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啊……
“指挥使,你闻闻,这小味是不是一下子起来了?”
这火锅里被他加入了不少调料,香味浓郁得连空气都似乎被熏得滚烫。
“真难闻!别拿这个破锅熏臭本官的书房,赶紧滚出去!”
话虽如此,可萧隐若那看似在处理公文的眼神,却没忍住偷偷瞟了几眼放在前面的火锅。
尤其是鼻尖微微耸动了几下,显然被香味撩拨得心猿意马。
这逆臣,精力都放在研究吃上面了吗?
“啪嗒!”
楚奕将几片牛肉放进火锅中,又笑吟吟地看向那位强势冷酷、脾气还有些暴躁的女上司。
这一刻,烛火在铜锅沸腾的水雾里摇曳,将萧隐若半倚在椅上的身影染得朦胧。
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偏生唇角抿出的弧度,像把冰刀子。
这画面本该让人不敢直视,偏生让他盯着出神,心里暗叹真美啊……
“指挥使,吃火锅还是要将头发绑起来,不然吃起来不方便。”
说着,他走到萧隐若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丝带,动作轻柔地开始帮她绑起披散在肩头的秀色长发。
萧隐若依旧保持着冷冽的表情,心中涌过一抹不爽。
这个越来越大胆、不尊自己吩咐的男人,竟敢如此随意地靠近她!!
“楚奕!”
待她后颈处的娇嫩肌肤,被楚奕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瞬间激得泛起桃色,脖颈忍不住绷出天鹅振翅的弧度。
这位女指挥使深吸一口气,又发出冷漠的声音。
“要是敢碰断半根本官的头发,就挑出你的筋,做本官的发绳。”
楚奕只是笑了笑,手上动作依旧轻柔:“指挥使,你的头发真软……”
“你的头发是硬的?”萧隐若冷声反问。
“是啊,指挥使,你来摸摸看,我的真的很硬。”
萧隐若懒得搭理他,这逆臣最擅长插科打诨,她才不会顺着对方的思路走。
“待会这东西要是不好吃,本官就要你将这一锅汤全部喝完。”
“少一滴,本官就放你一斤血。”
楚奕重新回到火锅前,笑着拿起调料碗,熟练地替她调起蘸料。
“指挥使,能吃辣吗?”
“这火锅要越辣越好吃,如果你不能吃的话,我就少放点,只不过味道会淡了三分。”
萧隐若听着他的话,眉头微蹙,语气不悦。
“尽管放,本官最会吃辣了。”
“好。”
铜锅沸水翻腾,热气弥漫在书房里,带着浓郁的香辣味,仿佛将这两人笼罩在暖红色的氛围中。
突然,萧隐若伸手绞住楚奕正要夹菜的木箸,冷笑了一声:“本官的鹤顶红呢?”
她伸出漂亮的指甲,敲了敲他身前的蘸料碗。
“往里面掺上三滴,绝对让你待会吃的更香。”
楚奕面不改色地舀起一勺辣油,浇入她的碗中,不动声色地巧妙回复。
“指挥使,试试这‘断肠椒’,卑职刚拿诏狱水刑犯试过,七窍流血时最入味。”
说着,他将刚煮好的牛肉夹出,放进了她的碗里。
“再吃吃这牛肉,味道如何?”
萧隐若没好气地白了楚奕一眼,这个逆臣,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她的语气说话了?
可当那烫牛肉入口的瞬间,辣意漫上味蕾,香气却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冰冷的眼神陡然一变,露出几分惊讶。
“难吃得紧,该把你扔进锅里当底料。”
话是这样说,可她很快就将那一片牛肉吃完,又斜睨了楚奕一眼。
楚奕心领神会。
他又给萧隐若夹了好几片牛肉。
“指挥使,慢慢吃。”
等萧隐若吃完那几片后,又看着一串薄如蝉翼的鸭肠在红汤里翻卷,直接当场自己夹了出来。
她忽然将身子探到楚奕面前,黑色长裙的领口随动作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的雪白肌肤,光润如玉。
“张嘴。”
她的命令裹着花椒香的热气扑在他喉结上,却在对方启唇瞬间将鸭肠塞进他的口中。
“嘶~~”
那一口,烫得楚奕没忍住嘶了一声,舌尖都麻了。
萧隐若看到楚奕的反应,唇瓣微微上扬,泛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还要试试断肠吗?”
楚奕就说自家女上司没那么好心,怎么可能主动喂自己吃东西,果然是在趁机报复。
“不试了。”
可萧隐若显然没有善罢甘休,她又从滚烫的热锅里夹起一块鸭血。
“张嘴。”
楚奕看着那块鸭血,头疼不已,忍不住咳了两声。
“指挥使,卑职不爱吃鸭血,你自己吃……”
“张!”
萧隐若冷冰冰的吐出了这一个字。
楚奕能怎么办?
“是。”
当萧隐若将蘸满辣油的鸭血按在他唇上,红油顺着嘴唇淌进下巴,眯了眯,眸子。
“吞干净,若敢浪费半滴……”
她突然轻笑一声,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曼陀罗,冷艳、危险。
“本官就命你舔净整个北镇抚使司的地砖,再从诏狱舔到本官沐浴的汤池!”
楚奕不语,只是一昧的喝水,太烫了。
萧隐若看着楚奕这副狼狈模样,眉梢都渐渐扬了起来,显然心情很不错。
“还要七窍流血吗?”
楚奕无语道:“不要了。”
萧隐若这才放过他,又冷冽的说道:
“这么难吃的东西,除了本官会大发慈悲的帮你解决,你还能找谁?”
“本官没有叫你跪着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